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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子、雪涛兄并各位老大,关于发贴有个小小请求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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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线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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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02-05-29
能不能发一些北七真和禅宗六祖前五位祖师的一些证悟文章?这几位祖师我仅知道名头很响但具体修行体悟证悟介绍不多啊。前一段论坛上有朋友发了南宗几位祖师和达摩大师的几篇经论,很受用啊,但不过瘾哪。总觉得似乎越往后层次越下降(也许是我层次太低),所以还是想多看看修行有成的前辈的心得体悟文章。各位高手多帮忙啊,拜托啦。
离线雪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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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沙发  发表于: 2002-05-29
支持啊!问题是我手头没有什么资料,哪位有的请多多发贴。
这可是布施的好机会啊!
鼎鼎原无鼎,炉炉亦非炉。 身心两个字,举世尽糊涂。   欢迎大家有空时去看看:http://blog.sina.com.cn/u/1244243232
离线赤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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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板凳  发表于: 2002-05-30
道教南宗祖庭天台桐柏宫
http://www.tongbaigong.org/
有他 无他 随他
离线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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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地板  发表于: 2002-05-30
北派修真要旨-----萧天石
北派修真要旨

萧天石

北派以重阳真人王哲为始祖,曾受钟吕刘三仙之真传,虽创北宗,一主清静;然亦通晓刘海蟾祖之南宗的法密旨;故传处机则清净,传丹阳则阴阳也。重阳传修炼,一以炼心炼性为始基,故尝谓:“大凡学道人,先要炼性。盖性本先天之物,必须将其炼得圆陀陀,光灼灼,方为妙用。夫性与情连,性情发动,如龙虎之猖狂,若不炼之使降伏,焉能去其猖狂而归于虚无也。炼性之道,要混混沌沌,不识不知,无人无我,炼之方得入法。降龙伏虎之道既行,又必降心猿而拴意马。”炼心一着,则自吕祖以下,无不直指为不二法门。盖心能冲虚静定,方能夺天地造化,转阴阳妙理,而精气神之锻炼,方可起步兴工,此为最吃紧处。

北派工法,专主清静无为,而一以“悟道全真”为上乘旨意;故能大宏“全真教派”,又简称“真宗”。盖体清净无为之旨,全在悟真一事耳。虽曰清净无为,其下手法则全在清净二字,能得真清净,自可无为矣。马丹阳有云:“三十六导引,二十四还丹,比乃入道之渐门,不可便入大道。若穷法于炉灶,取象于龟蛇,乃无事生事,性上添伪也。”此皆误人甚矣!故道家留丹经子书,千经万论,可一言以蔽之曰清净。何为清净?丹阳祖曰:“清净者,清为清其心源,净为净其气海。心源清则外物不能挠,故情定而神明生焉。气海净,则邪欲不能干,故精全而腹实焉。是以澄心如澄水,养气如养儿。气秀则神灵,神灵则气变。乃清净所致也。若行有心有为之功,则有尽之术也。若行无为无心之理,乃无尽之清虚也。”何为无为?老子曰:“大道无为,无为而无不为。”故无为绝非枯坐寂灭之意,有作有为,常是小作为;惟无作无为,方能生大作为也。于此丹阳祖有曰:“无为者,不思不虑也。爱欲嗔怒,积蓄利害,其间虽有为而常无为,虽有事而常无事;何况专一清心净意,养气全神;飘游于逍遥之地,入于无何有之乡,当自可入道矣。”寂过去心,灭现在心,断未来心;无事无念,无为无守,凝神于太虚之上,徜徉于天地之外,又何住而不自在哉!故经曰:“人能常清净,天地悉皆归。”神归气复,充塞天地,如此则自三花聚顶,五气朝元,可以入老子所谓众妙之门矣!

北派之全真道,一以全我之真,以应天地之真,复本三教之真,以全我之真,为最高旨意。直承老氏以崇尚凊虚为体,而援佛入道,旁参禅理以为用。禅佛之旨,溷入于道,藉解缚律,以证道证真者,自龙门派始宏其功。北七祖同学于王重阳祖师,大开法门,奠此派之基者,则为邱祖长春真人。元和子长春观碑记有云:“全真之教,微妙玄通,广大悉备;在人贤者识其大,不贤者识其小。大抵绝贪去欲,返仆还淳,屈己从人,懋功崇德,则为游藩之渐。若乃游心于淡,合气于漠,不以是非好恶,内伤其心,可以探其堂奥矣。”天玄子则谓:“全真道者,体道而用儒,援禅以究道。彻三家之精髓,达历圣之本源。其炼养阴阳,交修性命:以为谷神不死羽化登真之一脉心传处,则又为儒释二家之所不及也。”故后之伍冲虚柳华阳师弟,及刘悟元、朱云阳、李道纯、与黄元吉等辈,类皆声光晔然,翘楚道林,且亦影响后代至钜者。凡其说理修炼,无不一扫黄白男女,导引吐纳,金石符咒,搬精运气,服食胎息等之小术,而一归于正觉大道。且又均或以禅佛说道,或以儒旨说道。盖命功乃道家之独旨,性功则三家所尽同!引儒释而证之,即所以并儒释而一之也。性功圆明,则自命功彻达。故北派修为,平实无玄,以先修圣贤功夫;待到了圣贤境界,明心见性后,再起步修仙证道,以期还虚合道,而形神并妙为究极意旨也。故养真子曰:“大修行人,必得学禅家参悟,用道家功夫,敦儒家品行。其故何也?人不学禅家参悟。则心性难期明彻;不用道家功夫,则神气不能相抱;不敦儒家品行,则必至好奇尚怪,惊世骇俗而后已。试看古今来,得正道而修成者固多,入旁门而丧身失命者,亦复不少。故邱祖云:试叩禅关,参求无数,往往到头空老。又云:磨砖作镜,积雪为粮,误了几多年少。”此即所以贵并儒释而一于道也。无道家功夫,虽明无用,虽悟无得!

北派一主清静修为,故又称凊净丹法。除清静可明心全性,为入圣之基要,以此可完性功外,其于命功,则纯依一己下手,调息入定。全在“静极则阳生”一着上。日积月累,开关展窍,再采先天真气,盗天地真阳以为栽接。阳长则阴消,阴尽则阳纯;人一修至纯阳体,则命功之初基立矣。故北派在“单修性命”一纲领下。并以先修性,后修命为要义。即所谓:“修得一分性,保得一分命”者是。性命双修,南北两派与其他各派亦然,系为道家各宗派之共法。惟南派则主以“双修阴阳”为最高纲领也。北派虽单提清净,然亦不舍阴阳,故绝非顽空枯坐。南派虽双举阴汤,然亦不舍清净,故迥异御女采战。此则又为别法中之共法。故南通子谓:“清静阴阳,盖对待言之。谓清净中有阴阳则可,谓清净即为阴阳则不可。谓阴阳不失凊净则可,谓阴阳即为清净则不可。”北派清修法,认阴阳须在自身中参会,坎离须在自身中交媾,铅汞须在自身中抽添,药物须在自身中采取,神气须在自身中炼养,火符须在自身中生用,以至过关服食,结胎脱胎,了当虚无:无不尽集一身。仙道种子,人人具有,个个现成,不假外求,故一以自修、自炼、自成、自证为上乘主旨。

北派七真,虽无一莫非玄门翘楚,惟最能大畅宗风者,则惟邱祖处机,邱开龙门派,为世所尊。生于金熙宗皇统八年,十九出家,二十六即师事王祖于宁海全真庵,后并以师礼事丹阳,尽得北宗密旨,及成大器,名震一时,以元太祖之尊,犹卑节师礼之,言无不从也。其修真一主静定,以全本来真性。去奢屏欲,固精安神,湛心寂意,消阴全阳。尝云:“道人修炼其心,宜一物不着,损之又损,以至无为,与太虚止水相似。”“道涵天地,神统百形。生灭者,形也。无生灭者,神也、性也。有形皆坏,天地亦属幻躯,元会尽而终,只有一点阳光,超乎劫数之外,在人身中为性海,即元神也。”又云:“今也祈长生者,不向本命元神自发大愿,乃从仙佛乞灵,是舍本而求末矣。究竟于我与哉?吾宗所以不言长生者,非以长生超之也。此无上大道,非区区延年小术耳!”由此可证道门上上法,非在长生,而在修心炼性以代幻躯耳。其名言有“三分命功,七分性学”之语。并以“同光”为宗门真诀。回光者,即回心光性光也。故谓:“但能回光,即了生死。”心性之灵光,寄于两目,故继又简捷指点云:“人自两目外,皆死物也。一日中,元精元气元神皆在。可不重欤?眼光落地,万古长夜。人在胎中,先生两目,其死也先化两目。”同光诀,即“凝神寂照”之诀也。光者,神也;放下万缘,一念不动,则神气自凝;神凝气聚,相抱相守,则自神定气和,相生相化,不但内肾暖热,阳长精生,真火真气,薰蒸四大,且一切丹法变化之道,皆从此起步。故又云:“吾宗惟贵见金,而水火配合其次也。大要以息心凝神为初基,以性明见空为实地,以忘识化障为作用。回视龙虎铅汞,皆法相,而不可拘执,不如此便为外道。”此实可视为枕中鸿宝,修真慈航,极平实而极精当也。兹附北派“龙门正宗百字派”文如下:

道德通玄静,真常守太清,一阳来复本,合教永圆明。

至理宗诚信。崇高嗣法兴,世景荣维懋,希夷衍自临。

微修正仁义,超升云会登,大妙中黄贵,圣体全用功。

虚空乾坤秀,金本性相逢,山海龙虎交,莲开现宝身。

行满丹书诏,月盈祥光生,万古续仙号,三界都是亲。
离线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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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楼 发表于: 2002-05-30
中派修真要旨-----萧天石
中派修真要旨

萧天石

道家玄宗,以南北东西四派最大,原无中派之立宗,然就共修丹诀法之异同而言,则又有判分中派之必要。中派亦可归于北宗,与伍柳派、悟元派之可归入北宗,及东西两派与房中家,三峰派之可归入南宗者同;然细考之,究亦有可分者在;故按分宗判教之理,而为之立中派焉,使学人知有所循途取法焉!

中派以李道纯、黄元吉、尹真人师弟为其中巨擘。李著有中和集,选编有道统大成集。黄著有乐育堂语录,及老子道德经精义,道门语要等书,虽亦纯主清净修为,然主援儒以入道,本儒以释道为主旨,而微始终以“守中”一着为诀法。宋儒常教人守喜怒哀乐未发之中,全系宗主于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一脉相承之十六字心法也。“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虽曰十六字,实只一字,此一字心法,即“中”也。尹真人师弟著有性命圭旨一书,全旨虽在三家合参而一其体用,然要亦对儒家佚传之命功,多隐隐有抉微者在也。此派对儒门中人修持,易为入手有得,以其行文立说,着旨相近,一反道门之全以铅汞龙虎等等之“喻体假用”之旨趣,故视之为“教外别传”,当无不可。至着毅一子之杨毅廷,则完全是以儒说道矣。

夫中者,乾坤之交所由生也,如“十”字,交则中生焉。乾坤不交则中隐于太极之体,乾坤相交则中显为阴阳之用。故中实先天地而存,中天地而立,后天地而成。天地有天地之中,人身有人身之中,守人身之中,以应天地之中,致人身之中,以合天地之中;此实天人变化、天人合一之微旨。守中则至正,执中则至善,致中则至和,位天地,育万物,极神圣,其功用全在于斯耳。故李道纯论“中和”之道时有曰:“礼记:喜怒哀乐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未发,谓静定中谨其所存也,故曰中。存而无体,故曰天下之大本。发而中节,谓动时谨其所发也,故曰和。发无不中,故谓天下之达道。诚能致中和于一体,则本然之体,虚而灵,静而觉,动而正,故能应天下无穷之变也。老君曰: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即子思所谓致中和,天地位,万物育,同一意旨。中也和也,感通之妙用也。应变之枢机也,周易生育流行,一动一静之全体也。”这完全是以中和言道说教矣。

黄元吉则不仅在性功上以儒说道,即在命功上亦然,且揭“守中”为其为一贯工夫。如云:“昔论吾道,始终只是一中。始也守有形之中,以炼精而化气。终而守无形之中,以炼虚而合道。”又云:“吾道修为,除童体之精气神三宝无亏者,无须守中一着工夫,可直从河车搬运下手外,凡已漏体之精气神三宝均已亏损者,则舍守中温养一法,以积精累气,复精聚气,固精养气,期返还于童真体,用为修炼之本,别无二途可循。”此则更只是单提中字为教矣。

中者,至善之道,唯一无二之本体也。经言“惟精惟一,允执厥中。”即言不二也。故即为中道,而守中亦即守一,执中亦即执一,致中亦即致一也。其最后一着,则中亦不存,一亦不立,岂有二哉?实则三家皆重此。故尹真人师弟之性命主旨云:“儒曰存心养性,道曰修心炼性,释曰明心见性;心性者,本体也。儒之执中者,执此本体之中也。道之守中者,守此本体之中也。释之空中者,本体之中,本洞然而空也。道之得一者,得此本体之一也。释之归一者,归此本体之一也。儒之一贯者,以此本体之一而贯之也。”又云:“惟此本体,以其虚空无朕,强名曰中;以其露出端倪,强名曰一。然而中即一之藏也,一即中之用也。天得此而天,地得此而地,人得此而人,而天地人之大道,原于此也。”故中派不只是主儒道合参,实以三家合用为上乘旨意也。(按佛家之言中道,以破我法两执,双离空有为要义,最后认中亦为边见,而予以否定之,与儒道二家之旨意,略有小异。)本天道立人道,以人心合天心,则自符于中道而无或背矣。丹经云:“人心若与天心合,颠倒阴阳止片时。”正言其功用也,

丹道派中以玄关一着为最要。李道纯更坦率指明此中即玄关。他谓:“夫玄关者,至玄至妙之机关也。今之学者多泥于形体,但着在形体上求即不是。然亦不可离此一身,向外寻求。诸丹经皆不言正在何处者。何也?难形笔舌,亦说不得,故曰玄关。所以圣人只书一中字示人,此中字即玄关明矣。所谓中者,非中外之中,亦非四维上下之中,不是在中之中。释云不思善,不思恶,正恁么时,那个是自己本来面目,此禅家之中也。儒曰喜怒哀乐未发谓之中,此儒家之中也。道曰念头不起处谓之中,此道家之中也。此乃三教所用之中也。易曰寂然不动,中之体也,感而遂通,中之用也。老子曰: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易云:复其见天地之心。且复卦,一阳生于五阴之下,阴者,静也。阳者,动也。静极生动,只这动处,便是玄关也。汝但于二六时中,举心动念处着工夫,玄关自然见也。见得玄关,药物火候,运用抽添,乃至脱胎神化,并不出此一窍。”由此,可证黄元吉肯定“守中”一着,为彻始彻终工夫之有以也。

总之,中为天下之达道,循之以修行,守之以为用:则尽其精微,可以超凡入圣,极其高明,可以超圣入神,而入于形神俱妙,性命双彻之化境,非从在于养生尽年一事耳。
离线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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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楼 发表于: 2002-05-30
卫兄果然爽快,谢啦。大家请多多捧场啊---该出手时就出手。
不必分什么门派啦,只要是好东西不妨拿出来分享啊。捂在箱子底下要发霉的。再说,这也是修心嘛。
离线奇游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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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门语要
道门语要序

黄元吉
念不出总持门,心要在腔子里。自古三教圣人,诀惟此而已矣。
修过清静无为,随地随时皆是。不用习静观空,自然止其所止。
从来道本天然,无有动静终始。人欲无事於心,必先无心於事。
善恶都莫思量,有甚人欲天理。如镜之光无镜,来则应之而已。
本来妙觉圆明,何事修己克己。犹目本自光明,难夹些微芥子。
天地原自至宽,何恶亦何所喜。虽云有作有为,成始成终靡底。
勉强亦归自然,妙入无为之理。道门语要刊成,聊述其事如此。

探性命之源

易有太极,是生两仪。太极者性也,两仪者命也。名虽有二,实则性为之主,流行於阴阳之间者也。然性本无迹,而命微有迹;性无生灭,而命有生灭;性无始终,而命有始终;性无动静,而命有动静。未有命时而性之理长悬天壤,既有命後而性之理已具人身。大哉性乎,蔑以加矣。而要非命则性无由见,是性也命也可合而不可分者也。
夫人自父母媾精之始,一点灵光藏於胞胎之内,先天元性化为离之阴汞,先天元命化为坎之阳铅,是谓元气。自此一水一火一升一降,神气交而心肾具,温养久而胎婴成。由是脱离母腹,独辟乾坤。虽有形质之拘,不如先天一气,然而不识不知、无作无为,其去天地也不远,所以形体日长,智慧日开,有不知其然而然者。
迨至二八期完,一斤数足,不知返还之术,致令习俗之移,往往欲心生而贪恋夫声色,侈心起而驰骋夫荣华。志一至焉,气则随之,气一动焉,而神则因之。於是内萦外扰,神驰气散,而性命不保矣。
学者欲还先天性命,非复後天神气不可,欲固後天神气,非复先天性命不能。试观古今来成真证圣、跨鹤登仙者,无非修性以立命而已,断未有修性不炼命,炼命不修性,各执一偏而能有成者。盖性为命根,命为性蒂,二者虽有先後之不同,而其功断不容以偏废也,胡为未学缁流,每每偏於性、偏於命,竟至终身无成而尚不知悔耶。
夫性为一身之主宰,命是一身之运用。若不保精裕气,徒事妙觉圆明,则身命不存,性将焉寄;若不涤虑寻真,徒事烧丹采药,则心性未见,命亦空存。况天之生人也,必先有理而後有气,若无理不犹树木之无根,其能向荣也哉;而人之修道也,必修命以至於了性,若无命不犹灯火之无油,其能辉煌也哉。总之道原一致,功必兼修,庶几不堕於一边,而有独阳不长孤阴不生之诮也。

论精气神之实

《心印经》云:上药三品,神与气精。是知人身之大药,即人身之大丹也。学者於此而次第炼之,庶不堕於一边矣。
夫论人之生也,先从虚无中一点元神而堕於胞胎之中,是谓神生气,气生精,於是十月怀胎,三年乳哺,合五千四八之数,而始成四大一身,此顺而生人之道也。若返老还童、成真证圣,其必炼精化气,炼气化神,於以还虚合道,此逆而成仙之功也。要之炼精者非徒炼交感之精,炼气者非徒炼呼吸之气,炼神者非徒炼思虑之神。必於色身中寻出先天真精於何而生,先天真气自何而动,先天真神自何而存,以之炼丹不难矣,否亦幻丹而已,焉能长存不坏哉。
虽然,炼精者必先炼元精,而後天交感之精亦不可损;炼气者必炼元气,而後天呼吸之气亦不可伤;炼神者必炼元神,而後天思虑之神亦不可灭。盖先天者道之体也,後天者道之用也。人未生时则用在体中,人既生後则体藏用内。若不由用而复体,又将何以为凭藉处。况夫淫欲无度者,则身命难保矣;私欲不除者,则天理无存矣;趋蹶不常者,则神气多惫矣。欲完先天精气神,非保後天之精气神不得。其实精气神三者,虽有先天之名,实无先後之别,不过有欲无欲之分而已。学者苟能打破尘缘,看空孽网,不但身外之物视为非我固有,即身内之身亦等作幻化之躯,不甚经意,由此而炼精必成元精,由此而炼气必成元气,由此而炼神必成元神,以先天之大药,成先天之大丹,不诚易易事哉。(得其心而身可忘,得其神而心可忘。)
然而下手兴功,必先垂帘塞兑,默默观照脐下丹田一寸三分之间。继而精生药产,始用河车搬运,将丹田所积之精,运而至於周身。灌溉久之,精尽成气,充周一身,此炼精化气之功也。至於精尽化气,由是而过关服食,温养大药,此炼气化神之事也。自此以後,则为面壁之功,还虚之道。始由下田而炼,继则中田而修,终由上田而养,所谓三田返复真生涯者是。此修养之路,学道人不可不照其理,以为修养之基也。
见性量之大

凡人欲见真性,必於静定中寻出端倪。实实如得吾心之内有一真湛寂光明不昧者,然後静而存之,动而察之,於以施之万事万物无一时或违乎至善,久之深造有得,自然昭昭灵灵,无时无处而不在焉。性者何,即太虚中虚无湛寂之妙。张子云太和所谓道者是。其体则有仁义礼智之性,其用则有恻隐羞恶辞让是非之情。其存之於内则为寂然不动之中,其发之於外则为感而遂通之和。无有偏倚,无有乖戾,而所存所发,俱见性量之宏。微而德慧智术发谋出虑之初,显而视听言动衣服饮食之末,其接人也,则有亲亲仁民之度,其处物也,则有鸟兽草木咸若之怀。总之无内无外,无动无静,能知其性之真,自无一时一物之有碍。盖性中原来包天地亘古今统人物而无有或外者,特为人私欲间之,一身之内且为胡越,何况国家天下民物乌有不隔绝者乎。是以君子之学,於事之未至也廓然而大公,及事之已来也随机而顺应,前无所迎,後无所逆,因物付物,随缘就缘。物有变而己无变,事有穷而己无穷,有如明镜当空,美者自美,恶者自恶,而己毫无容心於其际,是以心普万物而无心,情顺万物而无情,有语大天下莫能载,语小天下莫能破之量焉。
非然者拘於一偏之学,或务於静以为修,或逐於动以为行,如此纵有所见,亦是旋得旋失,又安能合内外平物我等动静人己而一之者或。此圣贤存心养性之功,学者於无动无静时,寻得出有动有静之根本,於以拳拳服膺,极之造次颠沛而不违,斯心与理融,理与心浃,打成一片,了无内外人己之分。
虽然,其诣岂易言哉。盖尝旷观古今,阅历人情,无一不外重而内轻。朝朝为己营私,只贪声色货利,以求一身一家之安,无有知性之最重,天下无有加乎其上者。即或知之,亦皆摹仿依稀,或静处有而动处无,或一念起而一念灭,无有的的确确寻出一点真际,如孟子所谓居广居而行大道,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极之富贵贫贱威武有不淫不移不屈之概,如此拓开心胸,独高眼界,一任天下是非善恶贤愚,总无有入而乱我之真,此其人果安在耶。
惟望後学者,第一先寻得者个物事,无实亦无虚,无声亦无臭,静而存之,动而察之,随事随物而虚以待之,顺以应之,未事而不先,已事而不後,佛氏所谓过去心未来心现在心,三心永灭,人我相众生相寿者相,四相皆空,如此存其虚明广大之体,涵养深纯,於以措诸天下後世而胥宜矣。总之性无涯际,无可捉摸,若要知性之真,其静也只是一个空洞无边、惺惺不昧之象,其动也即孟子所谓今人乍见孺子将入於井皆有怵惕恻隐之心是。
但人莫不有性,性亦莫不有发之时,往往一发之後不复见矣。良以如心而出,无所计较,是为真性,一到转念之间,则种种利害好恶之心生,遂为汨没而不见。所以孔子云:再思可矣。末学者流於静中之养,亦尝洞见本原,浑沦无际,每於持身接物之时,不免打成两橛,不能合动静而一致,良由未明性中之度量,实有包罗宇宙而无有出吾性分之外者,若不於此而悟彻了明,鲜有能至於道也。
此千圣的的心传,为学人第一要著,务要由一念之仁,充而至於塞天塞地,由一事之善,积而至於亘古亘今,觉天下万古,无一事一物不在怀抱之中,如此实实见得,又何事修丹炼汞为哉!

言立命之要

吾道言性命双修,虽分性命为二,其实则一而已。性是命之根,命是性之蒂,无命则性无依,无性则命无主,二者是二而一也。人能明得性命之源,则一切情伪之私、知觉之运,皆是命中之障,於以修其後天气息之命,而还乎先天元气之命,庶不堕於实有,亦不堕於虚无,而於真仙之道得矣。否则徒养後天血气之命,而不知先天虚无之命,纵得长生不老,亦不过守尸之鬼,其究也,必至生生世世流浪於爱河欲海而无有穷期。易曰:天地氤氲,万物化醇;男女媾精,万物化生。人受天地之灵气以成性,受父母之精气以立命,由是一开一阖一屈一伸,十月胎圆,生身下地,独辟乾坤之界,则有阴阳之分,其实与天地父母仍然一般无二。若一息未至,则必死矣。夫天地之气,必氤氲於其中,而後生人生物於无穷,若但云升上降下而已,则是天地之气虽交而仍分而为二也。人身之气,亦必氤氲於其中,而後生男育女於不息,若只云呼出吸入而已,则是人身之气虽交而仍不能合而为一也,此亦何由成万古不坏之身哉。
学者必由呼吸之息,以复夫太和之元气,其道维何,无摇尔精,无劳尔形,无俾尔思虑营营,乃可长生。又曰:心不动,名曰炼精,炼精则虎啸风生;身不动,名曰炼气,炼气则龙吟云起;念不动,名曰炼神,炼神则元精溶溶、元气浩浩、元神跃跃矣。若犹未也,必先寡欲以养精,寡言以养气,少思以养神,迨至还精补脑,则精自不泄矣;心息相依,忘言守中,则气自不散矣;形神俱妙,与道合真,则神自不扰矣。若非由後天之精气神以默会乎先天之元气,未有不堕於一偏之学者。古云:後天呼吸起微风,引起真人造化功。旨哉言乎。又云:万籁风初起,千山月乍圆;急须行政令,便可运周天。学人必守中之候以调养乎丹田,久之精生药产,神完气足,由此而行八百抽添之数,三百六十之爻,进阳火,退阴符,於中用卯酉沐浴之法,则丹铅现象,有六种效验,然後行五龙捧圣、七日过关之功,庶可还玉液之丹而成不死之身矣。再用炼虚一著,必至如如不动,惺惺长明,浑无半点作为之迹,而究无一物一事之不能作为,到此境也,方算得大丈夫功成道立之候。古云:这回大死今方活。又云:若要人不死,除非死过人。
由此思之,无非凡心死而道心生,凡机息而真机见也。吾观世之学道者,多有炼色身不炼法身,纵得长生,亦是偶然之事;又有炼法身而不讲色身,讵知父母未生以前,此气在於空中,杳无形色可拟,及天地既生以後,此气在於身中,实有端倪可据,而况既得人身,则浑然元气陷於气质之中,苟不先保凡身,则先天元气从何而见,此二者皆未窥全体大用之学矣。或曰世有清净而修者,炼性不炼命,及其成功,则性复先天而命亦归夫太极,彼独修命者,恐不能有此神效也。虽然,亦视乎各人之体为何如耳。如色身毫无亏损,精气神三者俱足,此又何待於命功为哉,若是色身不健,体质多亏,不先从命功下手,纵能造到极处,亦是一点阴气,无有阳光。故古有修性不修命者,虽能调神出壳,游行四表,究皆恍惚离奇,一切虚而不实,皆由未能踏实,无以为凌虚之境也。後有学者,其必由粗以及精,自有以返无,庶不为孤修寂炼也。

详守中采取之义

炼丹之道,在身体素壮精神无亏之人,则不须守中一切工夫,若在四十五十,应酬世故已久,生男育女已多,此工断不可少,夫以破体不完,精神尪羸,不用守中工夫,则破漏之躯,神气消散,欲得精生药产难矣。法在以眼观鼻,以鼻对丹田,将神收摄於祖窍之中,久之真气冲足,其内也心神开泰,其外也气息悠扬。或夜卧,或昼眠,不论何时何地,忽然阳物大举,此即精生药产之明效也。
道德经云:未知牝牡之合而睃作,精之大至。总要不著欲念才是水源之清,稍触欲念则浊,学者审此阳物之勃举,果系无欲念计较,於是乃用收摄之法,上升於丹田土釜之中,以目上视,以意上提,稍稍用意,久之外阳缩尽,外囊收尽,然後温温铅鼎,须以有意无意行之,微微观照而已。然此多在夜间酣眠之时,切不可贪眠不起,致使阳动而生淫心起淫事,以伤损乎真精焉可矣。或谓乎人自有真精,这个粗精原是生生不已,又何必区区於外精之固为耶?讵知精无真凡,必要有此凡精,而後真精有赖,苟无凡精,则气息奄奄,朝不虑夕,虽以应酬事故亦且不能,而况成仙证圣乎。此不知精之义也。
学者必先於打坐时,凝神调息,调息凝神,将一切为身为家恩爱牵缠念头一齐扫却,务必立起志向,整顿精神:我如今年华已老,到底想为个甚么人,今日应做些甚么事,於此桑榆晚景,还不知猛修急炼,快快回头,吾恐日月逝矣,岁不我与,到头追悔无及,嗟何如哉!能如此自劝自勉,以离火下照於丹田,或数息,或不数息,总要百无存想,万虑潜消,顺呼吸之来往,听气息之自然,不可过长过短,致令大药不生,盖过长则有水寒之患,过短则有火热之弊,二者皆为身之累也。其法惟以神光下照,则先天一点乾金,自乾坤交媾之後,沈於水底伏而不起,神火一逼,则水蒸金沸,自然出现於祖窍之中。若不起而盘坐,则阳物一举,活子时来,转眼之间,必生淫欲,纵无其事,亦必出乎其位,而化成後天之精,其势不可挽回矣。若未知,阳未举而妄用升提之法,则药微无可采;阳已举而不用提掇之法,则药老而不可用。此学者下手之初,务要明觉之心,刚果之力,一觉便起,一起即坐,用一点真意微微升提,务要外阳外囊收缩尽净,庶可以生真气焉。苟阴阳不交,而有阳物勃举之候,必有欲念以杂乎其中,此等不清之水源,虽不可用采取,然亦不可听其摇动而不已,有耗吾一身之精,此当用存理遏欲之功以窒塞之,切不可认为真阳发生,而妄用升举,以为患於一身也。
更要知得真阳之生,自然而至,不由计较,於是引之归炉就鼎,又(疑作不)须片刻工夫,自然精归於鼎,身如壁立,意如寒灰,有恍恍惚惚、杳杳冥冥景况。此采一回有一回功,古仙云:积得一分精,便得一分力,积得十分气,便得十分力。此较平时之静照,其得力为倍也,特患人不肯猛省起坐而忽尔过之,这就可惜。况乎不用收摄,势必浸淫积累仍化後天之精也。此守中初步之功,为学者之急务焉。若论吾道始终只是一中,始也守有形之中以炼精而化气,终而守无形之中以炼虚而合道,此时觉得苏软如绵美快无比,有如春日融和熟睡方醒,又如新沐者之体泰,新浴者之身安,飘飘然如鸟之冲举,似鱼之游翔,任天下万事万物,无一不惬於其心、不称於其意,实有何天何地无人无我之概,觉一身之内外无处非中、无时非中,斯可以语金丹大成之候焉。学者切勿视守中之法为粗功,亦勿以数息之法为难事,要之心无所系,神无所依,势必泛泛然如野鸟之无归,故必以数息为初学之功(二字罗君所增),然较释氏之数牟尼,若为有所归宿焉。夫释氏之数牟尼,其神摄在於外(非也,此局外之言),此虽拘於数息,然不出乎丹田之中,而况以目光下照,以心意下引,直将狂猿烈马拴锁,则气息归於土釜,而气液不由此而生也耶。试观金石之上,以口鼻之息嗅之,必生成水珠焉。有将气息返於虚无一窍之中而不生精生气者乎!故古云:其气油然潝然,自许精生药产,流通於一身之中,此可知炼精化气之说为不虚矣。
运小周天之法

前言守中温养一法,是为钝根漏体之初功,若能精气神三宝无亏,有如童体,则又不必用守中工夫,直从河车搬运下手。然吾观世之人,幼年尘情正炽,恩受难割,虽体无亏欠,而性又难纯。迨至中晚之年,始因尘事一切磨炼,方知人生世上,纵然荣华富贵享福不了,亦无非苦恼之场,而况乎贫贱忧戚种种拂意之事难除哉,故尔一心向道,独修先天之性,无奈命已垂危,性将何依。
吾道所以言守中之一候,只是教人神凝气穴,息住规中,会三姓於一堂,合五行而归一,无非将外之五根、内之五灵,从前为气质所拘,物欲所蔽,放而营之於外,有以耗吾之精血者,从此而敛之於内,满副精神,纯纯乎祖窍之中,久之自有真阳发现,以运用河车之功,行进退之法。若但外阳勃举,则是微阳初动,非真阳也,只可以目引之而上升,以意引之而归壶,不可遽转河车,若转河车,则一身骨节之间,精血未充,遂以意运气,势必烧灼一身精血,为害不小。而况心意未静,不能不有凝滞,倘或血气为杂妄所窒,在背则生背疽,在头则生脑痈,有肺则生肺痈肠痈单腹鼓胀之病,在肾不是滑遗精血,就生杨梅肾痈等证不一,总之无水行火,水愈灼枯而火愈炎烈,其势有不能遏者,此邪火焚身之患,学者所当戒也。纵有性纯心定之人,或不至於此极,然不目暗耳鸣,必至心烦意乱,切不可轻意乱动也。必也,丹田有温暖之气,冲冲直上,自脐至眉目之间,一路皆有白光晃发,如此至再至三,审其属实,其气冲冲,绝非虚阳显露,然後行河车搬运之法,尤要知得真阳之气,至刚至壮,其必丹田气突,始能开关展窍,不须多用气力引之上升而下降也。况人身血气,本来运行毫不相违,自知识甫开,私欲介之,思虑挠之,遂不能顺天之自然,运行於一身之内,所以必先收敛身心,整齐严肃,将内外五官百骸,尽藏於丹田之中,迨至心纯气静而精足,自然周身灌溉,运用不穷。若不以意摄之上升下降,又恐心有所杂,气有所乱,不有过长之病,即有过短之忧,而真精不能归於中黄正位,色身又安能长久耶。於斯时也,只须以微微引之,一顺呼吸之常,恰与天地合度,则氤氲之气,自然养胎结丹,而成不老之身。
吾道所谓返老还童者,不是本来所无,只是因其所有而利道之,以还乎孩提之初焉。然不可不知子进阳火午退阴符卯酉沐浴之法,自审真阳发现,果系无他,由规中少著一点意思,将此真阳之气,从内肾偷过下桥,由尾闾夹脊双关上玉枕直至泥丸之宫,引至印堂,下至重楼绛宫,然後送归丹田,温之养之,烹之炼之,丹自结矣。虽然,周天之数,亦岂漫无度哉,又岂死死执著乎度哉。总之一日之间,一年之内,皆有十二时辰,自子至巳为六阳时,必於每时数至三十六度,合得二百十六数,自午至亥为六阴时,亦必於每时数至二十四度,然卯酉二时是沐浴之时,除却二时不数,还得周天三百之数,所以谓之小周天河车者此也。然始也,一夜或行一二周天,久之,或行三五周天,再久之,或行十五周天,如此大药将产,河车将停之候也。然亦必有六种效验,方可停工:目有金光,鼻有抽搐,耳有风生,脑後有鹫鸣,丹田有火珠之耀,腹中有震雷之声,如此方可停火,至行七日过关大周天之工夫。此所谓龙虎交而黄芽产,小河车之事也,又谓百日筑基以成不老之丹者此也。
然果能心性工夫,从前养得纯粹,如曹还阳不五旬而大丹成,言百日者举其大概也,即云河车者亦举其大概如此,在智者神而明之,以行乎自然之度得矣。夫为常人言,不能不拘其度数,恐其无知妄作,万亦不能成丹。故进阳火之时,其阳尚嫩,迨至寅位,已将一百之数,势必阳气勃勃不可已矣,於此又须以有意无意行之,此所谓卯沐浴也,退符之际,以阳气引归土釜,纯用真意,於午前午後之际,其阳不盛,迨至酉位则阳之归还必极,又必纯任自然以运之,此所谓卯酉沐浴也。又火生於寅,不可不知火墓戌,此中皆有微意,吾亦不敢一口尽泄,有志修士自家揣度其真谛可也。小河车之功如此,然亦炼精化气之候,顾何以知其精尽化气哉,外阳收缩尽净,精窍知其已闭,若有一分精未化,必其阳不收、其窍不闭,气不团聚,不能变化而成六种之神效,此的的口传心授,学者照此行持,勿忘勿助,斯道得矣。

行大周天之功

吾前言炼精化气,行小周天之功,亦本人身之所有者,返而炼之於一身,以还夫本来之元气。盖人之气原自具足,特为知识甫开之时,气质锢蔽,物欲交攻,其气因之散乱,不能归根复命,惟借浑然之气,收摄吾身之气,使之纯就范围,合而为一,久之精生气化,足保形色之躯。丹经所谓水府求玄,二候得丹者是也。当此百日筑基,炼精化气,运用河车之时,其必外无所著,内无所染,身如槁木,意若寒灰,万缘顿息,五蕴皆空,如此殷勤修炼,不差毫发,水火停匀,铅汞配合,龙虎不相争斗,龟蛇合为一体,其始真铅现象,如月之出於庚方,只有一线微明,其气尚柔,其质尚嫩,维时但於铅阳发现时,运行进退符火之功,迨至积精累气之日久,筑基炼己之功成,其气油然翁然,融融似冰泮,浩浩似潮生,滔滔汨汨,直周流乎一身之内,势有不能遏者,於是乃用炼气化神之功,行七日半过关服食之天机,用五龙捧圣之真诀,时在神知,妙用现前,阳光发动,大药呈形,於是轻轻然举,默默然运,微以意而动气,运造化之枢机,自然水见火化为一气。诀云:依法度追魂摄魄,凭匠手捉雾拿云。务使神冲气,气冲形,薰蒸百体;火炼铅,铅炼汞,会合三家。功到此时,如龙养珠,如鸡抱卵,念念在兹,日夜不忘,自然见先天一气,混合离宫之阴精,化成一体,有不知神之为气、气之为神者。然要非有存想有作为,自然而然,有莫知其所以然也。古云:夜来混沌颠落地,万象森罗总不知。此其候矣。
而要之小周天之火候,有文有武,有爻象锱两可计,而大周天之火,固非著有,亦非顽无,始似不著於有无,久则定归於大定,使汞性之好飞者不飞,炼成一块紫金霜之色,浑无动荡,所谓肘後飞金精入泥丸,抽铅添汞而成大丹,此大周天之法象也。夫从前炼精化气,实在下丹田炼出此先天一点真铅,此时下田已满,腹如孕妇之状,於是尽抽此铅以添汞,迨至大周天功作,惟於身前观照,听其气息之左旋,如此观照久之,铅性乾,汞性足,则神与气交融和畅,此即炼汞化神之徵也。功夫到此,百脉自停,胎息自住,可以长生不死而成人仙。但前过关服食之时,气绝如死,若非多培心田,广积善因,亦多有为魔劫去而没者,此须审得自家心性,毫无一点渣滓,然後行此大功,以还玉液之丹,此自古仙家多有不肯泄露者,恐为奸邪窃效。而人第修命宝,不修性学,纵不受魔缠鬼侵,亦於尘情未空,欲习气未除,如妖狐蛇精,害世人不少。
总之欲还玉液之丹,必须明累神之事,如饱食闷神,饥餐伤神,久睡昏神,好动乱神,多言损神,多思挠神,多欲耗神,种种害神之举动言语饮食,早宜切戒,惟有此心中存一灵独运耳。一灵内蕴,眼光内观,鼻息内藏,舌华内蓄,四肢运动而有常,一心返照而清净,始焉勉强以支持,久之自然而运度,动而不动,静而不静,至无而含至有,至虚而浑至实,斯还丹不难矣。

重炼虚之学

前言炼气炼神,是移炉换鼎於中田,以炼离中真阴,昔人所谓离宫修定是也,斯时也,精已尽化成铅,由是以铅炼汞,周围包裹坚固不泄,铅汞打成一片,融会一团,久之有阳神出现,由绛宫而上至泥丸,突然神光晃发,直冲霄汉,霎时间游行五湖四海九州万国,有莫知其所以妙。然必其人未修命时,先将心地源头十分透彻,觉得吾人未生之初,性地本是圆明,清空原无一物,及至身生人世,皆是一念之为,所以结成形质,况身外之物,有如娇妻美妾良玉精金、与夫一切纷华美丽,都是缘之外起,纵或有之,亦是梦幻泡影,不能长存,如此高著眼孔,独辟心胸,不但视物为外物,即身亦视为幻身,惟有中间一点真常湛寂,乃是我不生不灭万古长存之身。果外不染一尘,内不杂一念,常觉我清净了灵、虚无妙觉之性真,与天地同其终始,至此已造纯熟之域,而高明广大之气,浩然充塞於古今,到此十月胎圆,一点阳神发现,上出於天壤之间,方可任其游行自如,逍遥物外。若从前本无性功,单从命宫修起而炼成阳神者,此时一出则必速速收回,盖以性地未明,尘情未断,一见可欲必喜欢,一见可惧必心怖,七情六欲,无不可以动其心,不速收回,吾恐一念之差,遂为魔魅夺其魂魄而不复返,即使不遭其害,须知一念之起,堕入於马腹牛胎,转生人世,亦未可知,不知者以为此人阳神已出,仙阶必登,岂知因念而生,被魔而劫,其为害非浅鲜也。
夫人功修臻此景界,不知受了几多风霜,几多磨炼,而始得身外有身,只因未能炼虚,不免为患,岂不可惜。工夫至此,从前无性功者,尤必再修再炼,内培心地,外积阴功,将本来一点圆明之性,务认得的、把得牢,不可遽自欢喜,时将阳神放出在外,纵一无所患,然亦驰逐於外,不能为我有也。至此再安神炉,复立神鼎,直将已成之阳神,送归於泥丸八景之宫,时时温养,若有若无,以炼还虚一著,尤必将先所炼之元神化为乌有,浑不知神之为虚,虚之为神。庄子所谓蝶化周,周化蝶,不知蝶为周,周为蝶。是二是一,浑浑沦沦无可以破其际者,此方是还虚之说。若犹未知吾神即太虚之虚,太虚之虚亦即吾神之虚,神与虚尚不能合而为一,则不可轻於放出也。
虽然,万物皆有象,惟虚无象,万物皆有名,惟虚无名,而实天地之大,四海之遥,无一民一物一草一木之不包罗於虚中,此其所以不可思议也。学者修炼到此,即可与大觉如来同登法座矣。有此境界,了此因缘,即迁神出舍,换形脱壳,而用金液大还之功,亦不受魔缠鬼侵焉。不然,人生旷劫以来,岂无前仇夙怨未能消灭者,若未昭昭明明,超然於尘世之外,了然於生死之关,即不障魔为祟,或化女人身,或化为恶厉状,或变成房廊屋宇、金玉绫罗,种种功名富贵,神仙兵马,到此之时,性地未了悟者,鲜有不为他夺魄掳魂而去,此炼虚一著,所以为修道人不可少者也。虽然,但每日间静坐,全不理人间事务,不管世上忧劳,则亦未能充其本然之性,以至於广大无边之境,而况无功无德,漫道不成仙子,即或有成亦参不得大觉仙,上不得大罗天,以其人孤修寂炼,忍心害理,天上神仙,无有此种人材,又安肯许之同列而为仙也耶。学道者务必敦伦纪,修阴骘,以广性中之事,民同胞而物同与,以充性中之量,参天地赞化育,以建性中之功,如此庶可以配天地而立极,又何患仙之不成也哉。

明修炼之序

前言修炼之路径,由粗及精,由有还无。工夫一层深一层,无凌躐失次颠倒不伦之语,且将古人一切譬喻,虽未尽行扫去,却亦未似古人之多隐语而不直言指陈也。学者虽未一时遽造其巅,层层次次亲历其境,亦有不可违者,如人行路,既已离家日远,必由其远处一步一步踏实归来,未有不由其远而遂可以升常入室也。
若其人灵根夙种,生质无亏,则又如人之未离家庭,回头即到,举念即还,此又不可拘乎法之先後也。能如此之人,自古神仙,亦寥寥无几,何况凡人果能精气完全,心性洞彻,直达无上涅磐,吾宁不羡慕其人,无如三代以下,如此其选者殊难也。总之无粗非精,无有非无,分之则有三等,合之皆为先天一点真阳。如炼精化气,不是别有个精,别有个气,只是将人固有之精,本来之气,汨没於声色货利之场者,敛而归之於丹田,以还童稚之真体,而要属後天气质,不可以证无上菩提,盖以纯杂相参,清浊居半,即能功至十分,终不免於灭亡,故必从此中炼出者一点真铅,再加猛烹急锻,火分文武,法行进退,沐浴温养,务令铅炼汞,汞成丹(果园按此即抽铅添汞,铅尽汞乾而大丹成,实乃抽坎中之阳,填离中之阴,久久阴尽阳纯,化为非阴非阳、即阴即阳之太极,而命立矣,是为无中之真有;竿头再进,亦空归於无极,而性圆矣,是为有中之真无。
长春祖师云:初心真,久之心空,心空性见,而大事毕。即此也),养成婴儿,以复吾父母媾精之初,神气凝成一团之象。浑浑沦沦,兀兀腾腾,虽有形色,究无思维,功夫到此,已造塔九层,然终属後天之真阳,迥非先天一气其大无外、其小无内、入无积聚、出无分散者可比也。故必再加精进之功,薰蒸之力,将此有形有色之胎婴,炼而至於神化之妙,不知有气,亦不知有神,以还未生以前一点虚无元气,视之不见,听之不闻,抟之不得,以为非有,则机动神随,直充塞乎宇宙而无间;以为不无,则虚极静笃,实无一丝半粒之可捉摸,操修至此,由太极之蒂归於无极之真矣。不然或但执後天之精气,不知先天之神化,其究也,必成兀坐枯禅,若但言先天之神化,不修後天之精气,其卒也,必至踏空顽无,既知先後合一之功,性命双修之学,或躐等凌节,先者後而後者先,吾恐杂乱无伦,混淆失次,无论其不能入道,即入道也,不堕於此即落於彼,不能中道而立,以跻乎仙圣之门也。吾今传此要道,并非仓卒兴功、造次妄动,实因目下旁门日炽,左道愈多,彼以分门别户,各执一说,以訾议吾道,不得已,再三恳命,乃饬吾著此《道门语要》,以为天下後世津染,有志斯道者,此亦鉴予之苦衷也夫。

明炼己之功

性命二字,名虽有二,实则一也,吾道故谓之双修。如守中一节,虽说既散之气,约而归之丹田,以炼先天一阳,若非去游思除妄想,扫却一切尘缘,亦安能息息归根、时时入定哉,又如真阳发生,采此坎中之真铅,以炼离中之阴汞,行子午升降之功,运沐浴温养之法,以炼己而筑基,若非涤虑洗心,忘情绝念,惩忿窒欲,去邪存诚,又乌能水火停匀,阴阳交会,以成黍米玄珠,而长胎育婴也哉,此修命也,而修性亦在其中焉。至玄牝相孕,丹先成象,百日筑基之候,又必行大周天之功,此时惟存神汰虑,寡欲清心,以温养薰蒸,炼成玄黄至宝,倘非以无为之神火,有作之真机,升之降之,烹之炼之,亦不能成阳神而冲破天门。迨至阳神已出,而大丹已还,必用神鼎神炉,真火真药,团炼於泥丸之宫,如但谓虚极静笃,无作无焉(疑作“为”),待其自然而冲於九霄之上,吾恐生知上哲,亦不能空空无为,而即能跨鹤登仙也。此虽修性,而修命亦在其中焉。总之性是先天原神,命是先天元气,其原皆出於天,其实体备於己,可分为二者是为初学言其大概,而要之分之则二,合之则一也。
学道人不明者个中消息,独炼一宗,即非中庸之道,而乃旁门左道之流也。或谓守中之道,先生已详言之,一在身中之中,一不在身中之中,尧舜禹相授微言惟曰允执厥中,中是彻始彻终之学,修道人终身由之而不能尽者,业已晓然於心目之间,不待再教而明,但先生所谓小周天大周天者,到底从何分别欤。予曰:小周天曰是坎离交媾之火候,是外药产之时也,一日十二时,但有阳生,皆可行之,纯阳祖曰:一阳初动,中宵漏永,温温铅鼎,光透帘帏。是即精生药产,宜行小周河车之事,若犹未也,即不可妄作以招凶也。若大周天之道,是内药生而胎婴现,所谓阴阳交媾罢,一点落黄庭。此时惟有不即不离,勿忘勿助,以绵绵密密之神,行不二不息之功,一日一夜无有间断可也,广成子云:丹灶河车休矻矻,鹤胎龟息自绵绵。张仙云;终日昏昏如醉汉,悠悠只守洞中春。此小周大周之功用,各有不同。如此可知始於有作,终於无为,迨至无为而无不为,斯道得矣。第学者必先於炼己之学纯熟,然後行此无为之功,始无大危险,若炼未到十分,其危险不可胜言矣。第一要火候分别清楚,药物识得的明,无怠无荒,不缓不急,尤要勤修功德,多积善事,上感神天之降鉴,下化魔障之凶横,庶几一得永得,一成永成,而无危途焉。此性命之源,双修之道,已写得明明白白,後之学人,还有各执一偏,或修性不修命,或修命不修性,各持门户,互相诋毁,是无仙缘之结甚矣。
至於小周大周、内药外药、内火外火,略书大概,学者於此反隅,可以实知其候的确不移者焉,自古神仙如张吕等大圣,积诚感神,如此至再至三,方尽命功,至於性学,二仙当日仰天大叹,连番不绝,然後得仙传授,而成一洞真仙,後之学者,亦何幸而得此真诠也,可不勉哉。

分火药之功用

夫未得丹之前,最难得者外火候也;既得丹之後,又难得者内火候也。盖外火候者何,即人身呼吸之息;内火候者何,即由呼吸调停之时,而天然若有若无之元息。要之外呼吸者,虽见为有,必归於无,内元息者,虽似於无,不可著有,若强无著有,不惟内之元息无以见,即外之呼吸亦不调矣。入药镜云:天应星,地应潮,此明外火候也,紫阳云:自有天然真火候,不须柴炭及吸嘘,此明内火候也。要知火候虽有两般,而其总归一致,不过绵绵密密氤氲之气而已。老子云:绵绵若存,用之不勤。崔公云:先天气,後天气,得之者,浑似醉。由此思之,则知内外两个呼吸,只是一般绵密而已矣。
学者果得其中消息,运行於周身百节之间,其气浑浩流转,无有止息,无有间断,偏体苏软如绵,爽快无比,但见滔滔汨汨,氤氤氲氲,油然而上升,薰然而下降,一开一阖,一往一来,适如天运之不差其度。学人有此真阳之火,任他外而肢体,内而藏府,多年顽残宿疾,真火一逼,自然化为汗液,从偏身毛窍而出,如有不能化者,只是他火力尚微,未得真阳之气。盖阳者刚也、健也,其性原来至动,身中疾病多阳弱阴强,积成沉疴痼疾,一得真火之候,犹之冬雪坚凝,牢不可破,到春日载阳,其气温和,任他久凝而坚之冰霜,乌有不见阳日消者,人身之疾,无非阴气凝结而成,有此阳气,亦焉有不化者哉。吾道所以能却病者,不是别有妙法,只是得天地真阳之气而已。至於药物,亦有几般,始而呼吸粗息,调回天地元气,收於丹田之中,积累日久,自然有真机发动,此以呼吸之火,炼出先天一点元气,昔人谓之儿产母,即水中生出一点真金是也。
须知天地之道,无非一个自然,何况炼丹纯乎法象乾坤,又安有不由自然之道而有作为之事者焉。夫自乾坤交媾之後,一点乾金落於坤之中爻,变而成坎,坎水性寒,非有神光下照,则凝阴冱寒,水不腾而金不起,一自阳火一逼,自然火蒸水沸,而真金浮而上升,先天真金藏於水中,得真火锻炼,复还无极,愈炼愈明,谓之真金,此身中本来之丹也,因人有生以後,嗜欲汨之,思虑介之,一片阴邪之气,真金为其所蔽,犹之兽炭置之冰窖之下,亦为阴寒所凝,而阳不能独出,今为真火所灼,忽然先天之金自坎归之,所以吾道谓之外药,其实皆固有之物也。自此一阳现象,不可任其自浮自沈,飞越在外,徒用於日用行习之间,以逞其聪明才气之雄,又必学仙人河车升降之法,引此真铅上升於离宫,以烹炼离中阴汞,使之和合一家,化为一体,不飞不走,久久行持,离阴自化,真阳自生,此即所谓内药也。顾离中之阴,何以必待坎中之真阳哉,盖离属火,非得坎之水则气息奄奄,发为七情六欲,做出无端怪诞来,即无怪诞之作,然无水不能制火,则终日终夜发越於外,一毫不能收敛,有如水火同居,势必烧尽而後己。
世人之所以不得长生者,只是心神日发,全无真水以克之,所以发越尽而死矣,若此修炼,始也以神火下照,而炼出坎中之金,继而以金水同归,降服离中之火,故外药是坎离交媾而产者,内药是阴阳交会而育者,实皆阳中求阴,阴中求阳,阴阳配合而成者也,至此而人仙之事备矣。由是再将此阳神重安炉鼎,复立乾坤,以阴阳和合之神,再升於泥丸之宫,以炼成不坏金身,亦非别有道也,只是阴阳交会之神,都从色身中炼出,总不免於重浊夹杂,难以飞空走电,驭雾骖霞,以上升於虚空之界,久而不堕,故又必以将此有象阳神,复升於清虚之上空洞一窍之中,由是以无息之息,不神之神,由有象而炼至无象,有为而炼至无为,此即金丹大药火化药熟之候,其实皆以清空之一阳,而配合阴阳之一阴。及其大成,只是天然自有之元气,究之何有何无,吾再申其说曰:纯任自然而已矣。夫人为学,必先明修炼之原,始不为盲修瞎炼、妄作胡为以招祸也,此自来仙师未肯轻泄者,吾今为天下後世泄之,尚其珍重焉可。

论人及早修持

古人筑基先明橐龠者,团神聚气之谓也。盖神不团则乱,气不聚则散,神为气之主,气为神之辅,不先团神,则气浮游在外,不能凝聚於一身,势必日散日消,而疾病死丧从此生矣,又安能蕴诸内而成大丹也哉。古云:神归者,气自伏。此学人修炼之不可少者焉。至於鼎炉,无非此色身也,琴剑无非明去欲存理,玄牝无非明真机自动也,守城无非明药就范围而用火温养也,野战无非明药初生而用火采取也,名目不一,要皆借名比象,以隐藏玄中之奥,学者於此遵循不怠,修炼无差,虽不能跻於金仙之列,亦可却病延年,永享人间福寿焉。总之始终离不得炼心一步工夫,亦始终离不得积功一段因缘。夫人得入此门,幸闻真诀,不堕旁门,不入外道,不如几生勤修阴骘,广积道缘,而始有今日之遇也,否则终不得遇,遇之亦当面错过,且疑信相参,不能出信心而有定力也。人既遇此仙缘,第一要莫看轻易,勤勤修炼,一火铸成,免得另起炉灶,若遇而不修,修而不勤,吾恐善缘消而孽缘来,转瞬即不能再逢矣。而况乎时非大劫,应五百年名世挺生之数,虽屡生修得有大善,结得有道缘,时候未至,仙圣不临,则亦不能闻此大道。
今既生其时又闻其法,幸处无事之秋,其间之福泽,天之所予者至矣,於此不极力造成,又待何时哉。况功善有大小,故造就有高卑,不得一样。如炼精化气,却病延年以成人仙,炼气化神,归根复命以成地仙,炼神还虚,调神出壳以成天仙,仙有几等,要皆天神论功升赏以为凭,非徒修炼功夫可自主持者。其次则生前一志凝神,死为灵坛法主,生前聪明正直慈惠,死为社稷神祗,再次则大修功德,广种福田,或捐躯赴难,或为国救民,虽不得为神,转世必生帝王身,又有矜孤恤寡,敬老怜贫,转世则为富家翁,排难解纷,捐资成美,转世或为贵宦子,如此良因不一,无非自作自受,天神不过因其所修而畀之,非阎罗所能为人造命也。吾劝学者,不闻道则已,一得闻道,不造其极则不已,如或有怠心厌心,转而思我今幸遇仙传,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向何生度此身,且良辰不再,乐事不常,恐过此以後,无有好辰好会,若不急急修持,恐过此以往,千劫难逢,浪流於滔滔滚滚之世。欲翻身跳出,就难乎其难矣。如此猛省,自然神清而气壮,其用功也不患无精力焉。务要自家时具一觉照之心,猛省之力,常常持守不失,庶苦心人,天不负,有志者,事竟成。至於其中机密之处,虽未尽传宣,然所争不过些子之间,如果内修性命,外积功善,无有怠志,自有天神指受。盖人间私语,天闻若雷,暗室亏心,神目如电,焉有奉道勤修之士,为天神特加锺爱,起心动念,能无闻乎。人莫患道之不得真传,特患得真传而不实用其力也,後之学者,其亦凛予言而知所奋哉!

训及门人语录

生等迩时打坐习静升降之法,还未到恰好处。夫升降虽是粗功,却亦有法,升之太上,必不免神气多散,降之太下,又不免昏沈欲睡,若不知升久必降,降极必升,在上不免火起病生,在下不免火逼走泄,其为患有不可胜言者。如一呼一吸,亦有个升降在内,始而以意降入丹田,继而以意由尾闾上至泥丸,再由泥丸而降至土釜之中,此一呼一吸之升降,然而三百六十周天,运用河车之法,亦无不准诸此。始也金沉水府,陷而不起,不得不用武火以逼之,至逼之升,又不可太为用意,其必轻轻举,微微运,若有意,若无意,即孟子所谓勿忘勿助是也,到得神气上升,斯时也,眼空世界,量并乾坤,此即春夏发扬,生育万物者是也,到此境地,不可再为升提,升提则神气散漫而无归,势不至耗尽而不已,故道家有降下之法,降即藏也,所谓藏心於渊,合气於漠,将一切眼耳鼻舌身意,尽入於玄玄一窍之中,此即秋冬退藏归根复命者是。如此藏之久久,或睡或醒不拘,总要知得睡气不睡心,方能不昏沉放纵,孔子所谓寝不尸者是,世人每解孔子寝不尸但以为捐足缩首,不似死尸之象,其实非也。世人一睡如死,每唤不醒,至人睡体不睡神,其气息不粗,其心神常觉,如无声响则已,一有声响,无不昭昭灵灵,此即吾道之睡法。生等於睡时亦能到此境地否,如未到此,不须别处寻讨者个消息,但将尔平日有急事时,一想此时虽睡,此心不能放下,故一触便觉,如此一悟,自知睡体不睡神之法矣。总之只是打起精神提撕唤醒,不令一念稍宽即是,然此不过为尔等未能具得一番警觉者,设一个法子,其实心造其微,则又不必拘拘於此也。
至藏此心於冥漠之中,虚无之窟,久之自有一阳来复之机,若是无归宿,则亦安能有阳生之候,即或有之,亦是幻象,非真阳生也。又云藏之深深,方能达之微微,生等此时真阳未充,不必专责乎阳气之生,必须先从事此静养,迨至精盈气盛,而後真阳发生,其势有不可遏者,否则无秋冬之藏,又安能为春夏之发耶。要之升降之道,观诸一年春夏秋冬与天一昼一夜即悟其微矣。须知一息有升降,一周天亦有升降,在尔等善学者自己审定其中消息,或当升,或当降,不差毫厘,斯无火热水寒之患矣。及到归藏时候,则有三花聚顶,五气朝元,和合五行,攒簇四象之景,苟未到其间,则上离下坎,左肝右肺,各不相谋,生等打坐则外之气不调,内之气不静,上之气不降,下之气不升,所谓坎离不交者是,丹田两边之气,又如两扇交开,一撞而来,又复一撞而去,所谓龙虎不交者是。生等务将外之气与内之气会成一团,上下左右攒做一处,此即是三花聚顶,五气归元,斯时离中真精与坎中元气,中间用一点真意以媒妁之,是即三家合一,浑成一团太和,如此方算炼丹,若一有不齐,即不成丹,有如夫妇交媾,将一身四体五官百骸之神气,无不聚积於丹田,由是而生男育女,胎能无一不具,若一有不到,即有所缺,如缺耳缺鼻独足独手者皆是,由父母媾精时有一处不聚者也。生等欲修炼大丹,变出百千万亿化身,其必先聚精会神,将一身元气尽包罗於玄玄一窍之中,自然不求丹而丹自结矣。
尤要知得道有一定,法无一定,犹之士农工商,各务一业,皆可以养身保家,不必区区於一定也。惟天理良心,是吾人生生之本,固有之良,无论何人皆少不得,若不求诸内而责诸外,务要为农者同乎士,为士者同乎商,则又万难齐矣。生等既明得者个消息,则视三教圣人设法,各有不同,要皆归於一道,否则执此为是,斥彼为非,未有不互相排挤,而刺刺不休也。果能如此见明,即一切旁门小术亦无恶於志也,但尔等破漏之躯,不得不从事於修命、造命之学,以先固其精神,然後方有大智慧以烛道、大精神以任道、大力量以扶道,以下学上达之基,须自家明明确确,会得其真,方能不受他人之惑。
如今人心日坏,世俗日非,皆由大道不明,以至斯极也,若欲挽回世道,救正人心,非将大道明明道破,直直说出,万不能将浇漓之世界,变而成淳厚之风俗焉。但仙佛垂书尽多,究其指出本源、抉破性命之旨者寥寥无几,此岂诸仙众圣之不务本而逐末哉,良由斯世斯人痼蔽日深,沉溺日久,即语之以下学,犹觉不能亲切有味,何况最上上乘之道哉,惟生等能明三教同源、内外合一之旨,故为师奉命前来,大泄天机,以为天下告焉。此下手之功,不过了命之学,未可遽语於了性之功,然要知吾道性命双修,早曰修命,性在其中矣,若修命无性,则所谓先天一味大药,又从何而有哉。吾门弟子尽多,然能明得性源,又能知道命蒂,必从踏实下手,而不落於顽空者,惟生等差足语此,外此但知修命不解修性,亦有但知修性不解修命,此皆落於一边,其於中道何有哉。

励及门人语

生等欲为上等之人,必行上等之事;欲行上等之事,必先存上等之心、立上等之志。举凡一切饮食衣服日用营为,皆须出乎群众之中,不与庸流为伍,不然心欲仙圣,而所作所为究无异於凡夫,莫说不知道妙,即使知之,亦是口头禅耳,又何益於身心也哉。况夫学仙道者,是超凡入圣,请试思之,所谓超凡者,我何以超凡乎,所谓入圣者,我何以入圣乎,此可知学道之人,虽曰不出夫天理人情之外,然而庸众之所好,我必不好,庸众之所恶,我必不恶,庸众之所不为,我必为之,庸众之所为,我必不为,如此事事自反,概不侪於流俗,方可为出类拨萃之大丈夫。如但心慕圣人之道,而不志圣人之志,行圣人之行,日徒与世往来,闹世驰逐,纵使得火得药,亦任修得非非相,亦不过五通之灵鬼耳,而况夫不返庸众之事为,而入圣之堂奥,其所炼之药亦非真药,所炼之火亦非真火,无真火真药,即欲成就凡丹以却病而延年亦不可得,又何能超然物外,而为出世之神仙也乎。生等既具此愿力,以後还要苦修苦炼,第一以忍让为先,於人所不能忍者,我必忍之,人所不让者,我必让之,由是抛其世外,鼓我一往无前之量,一心以仁道为己任,不怕艰难险阻,我总猛支撑持,努力渡过,方算打破愁城,跳出苦海,否则一心向道,一心营外,犹之一足在苦海之中,一足插彼岸之上,如此且前且却,终不能到洒然油然地位。吾劝生等,其於大道不知则已,知之必尽力而行;其於世欲不明则已,明之必撒手而去,不要拖泥带水,以自遏其修持而自阻其行踪也。况乎理欲并行,入见大道而悦,出见纷华而亦悦,不能一刀两断,安有真精真药之产也哉。
夫人年华已老,精血枯涸,骤欲得药,势有不能,其必法行守中,守中既久,微阳初动,是为精生,斯时不用周天之火,但一升提收回中宫,待至阳物收缩有如童子之状足矣,若起周天之火,则药微火盛,药反随火而耗散,且用火不善,还有许多疾患在此。然精方初生,浑浑然一如童子未知牡牝之道忽而睃作,方是真精,若稍杂欲念,则水源不清,不可用矣。况精之初生,其气尚微,斯时仅有暖气,其实无精,若任其外阳勃举,久而不收,亦或知而不采与不知而随其所举,转眼之间,气必化成精,而由熟路趋走向外而泄矣。此所谓下手之初,欲其阳生智长,必先积精累气,如生得一分精,即采得一分气,久之精盈气满,方有一阳来复之象。虽然,气之长也,非长呼吸之气,乃长先天元气,元气无形,呼吸有形,无形必假有形者而始生也。始生(此二字原本乃如外,罗本改为始生,今从之)之呼吸似有似无,出入往来,微微而无声臭。若外之呼吸犹然粗大,了无调停之候,则元气必为呼吸之气所挠,不能自主,随其升降而耗散於一身血肉之间,欲其凝聚而为药成丹,不可得矣。至於用火有呼吸之火、有元气之火、有元神之火,呼吸之火能化谷精之气而生元气,元气之火能化呼吸之息而生元神,元神之火能化元气之火而成大丹。始而用火只是调其呼吸之息,待呼吸一调,元气自见,此间消息,务要认得明白,辨得的确,切不可著一躁暴之性,躁暴则元气为其所伤,古人所以教人下手兴功,必将尘境看空,不要与之争论,尘劳看破,不要动辄伏才杖气,至於一切非礼非义之事,更无论矣。尤不可著一惰慢之气,惰慢则元气无以团聚,又安能有药成丹,此所以书云:惟精惟一,允执厥中也。他如元气之火,即是离中之阴火、坎宫之阳火,其始兴工,则以眼光下照丹田,即是离中之阴火,此际亦要不即不离,勿忘勿助,方合自然之道,若过急过缓,皆不能逼出水中之金,到後水中之金为离中之火逼出,於是外阳自动,丹田自暖,此时又是坎中之阳火出来行事,然而坎中之阳火躁急,学者切切提防,早为收摄,不然一转瞬间,即化为後天淫欲而随熟路而走矣,此中切不可忽也。总之火有文武、有沐浴温养,第一要用火无火,不著一用之之象,斯为得之。学者尤要以外息之调停,静观内里之消息,方可得药还丹。然又何必观内之真息哉,外之呼吸一呼而出,则内之元气自吸而降,外之呼吸一吸而入,则内之元气自呼而升,个中消息,非明师不能知,非有道之士不能悟得此中玄妙也。生等务於外息调停,审内气之升降,於此辨认明白,而丹药不难成矣。此为修士第一诀窍,闻者其勿轻视焉可。

自解妙语

有眼界遂有意识,有意识即有罣碍,而恐怖颠倒梦想相因而生。我心自动,我不自解,而谓他人能解乎。然幻由人生,老僧何以能解一语,以是不解之解,且是真解,且是妙解,解此则色相皆空,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依然复我先天,所谓无智亦无得也。昔五祖说《金刚经》至“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句,六祖言下大悟,乃言:“何期自性本自清净,何期自性本不生灭,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不动摇,何期自性能生万法。”识得此心妙湛圆寂,不泥方所,本无所生云云。於以知悟道不在多言,惜凡夫之闻妙谛而不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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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线雪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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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7楼 发表于: 2002-05-31
黄元吉的好东东啊!他是中派的代表性人物。
近代以来谈丹道比较浅显易懂又有真传的以黄元吉和魏则之为好。
鼎鼎原无鼎,炉炉亦非炉。 身心两个字,举世尽糊涂。   欢迎大家有空时去看看:http://blog.sina.com.cn/u/1244243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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