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子点批养生蠡测
前言
余自髫年好道,广为参学,凡有丹经,无不细参研读,吾以为,道海汪洋,可一以贯之;法门万千,能一法统之。百派千门,皆归于至道。其道为何?一炁及一炁之振荡也,此炁无以名之,无以描之,无在而无不在。而万事万物之法窍何在?阴阳交感之玄窍也,此可以一窍而统万窍,以一法而摄万法。如是认为,万卷丹经所言,不过此理,不出此法。此法此理既不落于唯心唯性之空幻偏见,亦不落于逐想执观的后天之有作。先天乃无为而为,不以察求,不以观见,不得而自得。后天乃有为而归无作,虽有运用,而暗合于自然。
今从互连网上读到张义尚所著《养生蠡测》,觉其内容广博丰富,博识强记,自由出入于佛、道、医、武之间,实乃一代奇才,但非通才。虽得我仙家修炼真诀,而无实修经验。至其论佛道之高下,则全为谬论。说我道家远不及佛家,实乃其一己之私见,其穷理未透,亦无实证,自易毒药入心。纵观我中华六千多年本位文化,从始至终无不浸透着道家学说之理法,从民间到统治阶层,从乡村至城镇,无不如此。凡历朝之中兴,人民之安居,无不是我道家人物及学说在推动与主持。反观佛家,若非自汉明帝引入佛教,决不会“民生日益憔悴,民气日益衰颓,而有五胡十六国之乱华,有南北朝之分裂,有后五代之割据,有辽金辱国之耻,有元清灭汉之痛,有列强侵略之虞!”,以上皆从历史上言及。
如从人生观与世界观上对比而论,佛家乃是一种唯死的世界观,追求精神与肉体的寂灭,寂灭说穿了也就是死的意思,故其学说多讲死后,多讲轮回,有中阴成就,说肉体是臭皮囊,以虚幻的法界无生、寂灭--死之观,来否定现时之人生,虽然从表面上说众生平等,实际上哪肯与你平等!他们从骨子里就看不起人,看不起天,同样也更看不起人类所创造的人类文明。
而我道家,乃是一种唯生的世界观,故其学说主于如何改变现实的人生,尽力使现实的世界变得更加美好!从“现在”做起,绝不把希望寄托于渺茫的死后与来生,故说“我命由我不由天”,此是何等的伟大,何等的积极!能在生前把握住自我之生命,自然“死后”不在话下!因轮回就在目前,今日之我已非前日之我,一天之内,万念起伏,自是万我之生死矣!何必待证于死后和来生!只要能作主于现在之“生”,何必再问后来之“死”,否则,头上安头,徒乱人意,有违清虚之旨!孔子曰:“不知生,焉知死”,现实的人生亦不能改变,现实的肉身亦不能使之进化,实在的物质亦不能自由把握,而说有法身、说死后能把握、能解脱,欺人乎?自欺乎?佛家学说本质上是一种反现实、反社会、反人类、反进步、反文明的学问与理论,天地之至德曰“生”,现实世界乃是“生”的世界,绝大多数人绝没有见过死后世界。而佛家主讲死,所以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义尚先生之朋友陈健民在《曲肱斋全集》内言我道家修炼合符天理系统,说其密宗修炼只合符佛理系统,并说天地阴阳运化之理气乃“业劫气”,从此可看出,其既看不起天,又看不起人,与这个现实世界格格不入。但谁都知道,哪个不是人生父母养的,哪个不是靠天之照、地之载而长的。依道家之理论,有“业劫”,则有其对待一面“智慧”,故陈健民说他们密宗修炼是吐出“业劫气”,吸进“智慧气”,此分明是巧立名目,故意抬高,实际上说穿了,既有对待,则还是后天气。业劫气者,后天之阴气也;智慧气者,后天之阳气也,于我道家所论先天还未梦见。又义尚先生信奉之明点、脉轮,以我仙家看来,明点者,乃后天气也。脉轮者,乃身中先天之影子,实后天内呼吸运化所成之实相与轨迹。此皆吾师九十三年之亲证,而对吾所言者。
陈健民虽看不起天地阴阳,但又不能脱离,虽有五十年之密宗精修,亦不得不吐血而去。义尚先生认为我道家执着身见,但其又不能改变肉身,亦不得不修密宗颇瓦法投胎而去。其死后之结果到底如何,无法证明。此两者之去,又与普通人之死何异呢?乃“皇帝的新装”也。人一般是在会接近死期的老年方信佛,受到打击时方信佛,此即因心理与生理衰落之缘故,亦乃自然也。
所以虽在无上根源之至道上,二者虽可相容。但在现实的本质与根源上,道佛是根本对立的,而不可能相容。生者乃和气,故我道家有如海的包容之心,而多讲三教合一。佛者死气,故佛家之徒多无包容之心,凡除佛学以外的学问,皆骂为外道。所以有此两者之出现,亦正体现了自然大道之理。佛家讲观讲“心”,而心之本体多“识”,观之本质是“辩”,此乃显而易见的自然之理,故其多辩驳、分晰,如篇幅浩大之华严、楞严、唯识等皆专于分晰辩识,法网重重,名词多多,素无道眼,而落入其中,则永无出头之日,历史上很多喜好辩论谈理说玄之文人名士学者,多容易被其文字游戏、言语机锋所惑,可悲!可叹!我道家讲“朴”,故多忘言、混沌,而不愿与人辩晰,乃不以察求、不以观求之无上大道,自然而然之至道。
凡书中有关佛道之高下如何的言论及其谬误,吾皆有详细之点批与分晰。
义尚每喜用密宗之理论来看待和框定道家之修炼与功法,信奉密宗之观想,竟将密宗之观想与我仙家引光之法相提并论,密宗之观想实是搬弄识神,我仙家之引罡假法,正如三丰祖师云:“天不言自然照,地无言而四时行”,引光之法,乃是天清自然有光,而假此光下照。地宁自然有气上升,而借此气而上合我神。岂密宗之观黄光、绿光、紫光等可比。义尚将假借解释成假想,此乃无实修经验之原故。诸如此类等等谬误,本书所在不少,吾皆一一点批,俾使学人能明了我道家之法是何等的实在和高深,实非浅识者所能测。每讲到道家功法之时,义尚先生好似能头头是道,但一到涉及佛密,则被其迷惑而不自知。又,凡有关我道门之精深心法、及一些丹经之诠释,亦都细细分晰而评点之,如《胎息经释》、《纵谈道家柔气功》、《漫谈修道》等。更在点批之中,对我仙家从未向外揭示的绝密口诀与心法多有透露。读者可在原文与批点之间,互相认证,取长补短,则必有所得矣。
义尚先生对我道家最大之贡献在于:一、使世人明白了何谓真正人元大道-----即三家丹法,使人初知人元之正邪,不至被羽流之辈及江湖术士所骗。书中对二家法与三家法二者辩析极明,开从古未有之先河,堪称空前。二、将埋没在乡村僻壤的一颗养生、武术明珠--金家功夫挖掘了出来,想信金家功夫将在未来养生学中、在未来的人体科学中发挥出不可估量之作用。三、指出世人修炼伍柳丹法而百无一验,依稀仿佛,乃是昧于最初还虚之旨,全以识神搬运,故无效验。并指出清修丹法诀中有诀,法外有法,关键处不经师指,总难使功修进升。原文文彩斐然,读来赏心悦目,言词精简,语言流畅。
然而义尚先生之不足亦是显而易见的。一、义尚先生在其《仙道漫谈》中宣扬彼家丹法如何之高妙,而在《气功》撰文却严厉批评彼家丹法为伪道,此完全之两个极端皆义尚先生所为,真要义尚先生的学生及信奉者们莫可适从了,此其矛盾一。二、在《纵谈道家柔气功》、《略论与天争衡的道家》等文中极力盛赞道家之高妙是其他宗教方法亦包括密宗远不能及的,由此可见义尚先生认为道家是远超其他的;而在《中黄督脊辨·序》、《仙道漫谈》等文中却又极力盛赞密宗之高妙,道家不过其一端而已,且言词激烈的批评道家为外道;此完全两个极端之论调竟皆义尚先生所写,此更要义尚先生的学生及信奉者们莫可适从,此其矛盾二。三、在《中国丹道真正筑基法》等文中说到龙虎丹法之殊胜时,引用曹文逸仙姑“形神虽曰两难全,了命未能先了性”之语,来说明了性之后才能了命之理,可见了命之功要比了性究竟,所谓“穷理尽性以至于命”者是;而在论叙密宗佛法时,又是另外一个态度,讲万法唯心,了性要比了命究竟;此又一完全之两个极端,真要人莫可适从,此矛盾三。四、在《纵谈道家柔气功》《仙道漫谈》本书《卷尾语》内,说物质为第一,为世界之本质,而心性乃物质及大脑在宁静时所发出的光辉而已,由此可见,义尚先生认为“命”乃道之究竟,乃性之本,性乃命之用也!但幼稚可笑的是,同样在《仙道漫谈》及等等其它文章内,反讲道佛皆以证性为极,尤其在谈到佛密时,则将心性上提到至高无比的地位,并认为无修无证,无庸外求,在此则其意已明显的认为,心性为世界之本质,物质为心性之用,此其矛盾四。五、在《道家阴阳法派邪正辩伪》《仙道漫谈》等文章内,极力称赞龙虎丹法之高妙,说环顾全球,未有与之匹敌者。说龙虎丹法行法之时,无人我之相存,乃绝对清静自然之无为妙法,并说其师几次入西藏、达印度,确认龙虎丹法为最高妙之法,此自然包括密宗在内。但滑稽的是,在《中黄督脊辩·序》一文内,为了突出密宗之高妙,则说龙虎丹法亦不过是“有为伎俩”,实无密宗法之高妙。此其矛盾五。以上仅举五端。至于其它谬误及矛盾之处,亦所在不少。在书中,吾皆一一评点。
义尚先生最大错误处在于:除颇瓦法一小术外,其并没有真正修炼过密宗功法〈关于此,见《中黄督脊辩·序》一文。〉,竟然妄下断语,说密宗理法实远超道家;又,其对我道家丹法也无多少真正实修体验,而妄下断语,说我道家为外道〈见《中黄督脊辩·序》〉。
严格说来,义尚先生对我仙家清修丹法,并未能融通,此从《胎息经释》《养生极则》中可看出。其次,其对龙虎丹法虽有一定认识,亦只是得到了一部分真口诀而已,而没能得全诀,更未能耗贯通为一。且创有彼家丹法一说,将人元大道割裂为二,义尚先生所言之彼家法实是泥水丹法与房中术,严格说来,彼家丹法不能算作丹法!更非我仙家真正之男女双修大道。实际上,三家与二家完全可以融通为一,修炼到一定层次,二家即三家。是否为三家,并不是以外界的龙虎双用为标准,而是内里的实质。
综上,义尚先生属于典型之博闻强记者流,年青时虽遇明师周明阳先生,可惜,过于年青,得与不得等同,遇与不遇等同,反为日后增加了几许狂妄,故此,理与事皆无甚所得,终被旁门所误,未再逢明师引其出迷途,足为后学之鉴!
吾之点批与辩论,实有违我仙家忘言、纯朴之旨!然,义尚先生在当今道门影响甚大,其门人弟子及信奉者多为现今之教授、学者等丹道权威,又因为其率先批露龙虎大丹,加之年纪效大,故信奉者日见增多!笔者眼见其诸多之人落入泥沼而不救,吾实不忍心也,虽言词激烈,而时世使然也,否则,如完全迷信义尚有关佛道高下之旨及其它丹道谬论,则我道门将日渐衰落,正气不声,邪气日长矣!且断送了多少后学之慧命!况,学术不通过阴阳两者之争、之论,则无以明、无以有新生之机。相信张义尚先生若还在世,必以吾言为是!愿不知我者谅我!古人云:“不知我者谓我何求?知我者谓我心忧”,此之谓欤?孟子曰:“吾岂好辩哉!吾不得已也”。
无忧子写于终南动心斋
2002年—10月---14日
漏尽阁社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