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已、筑基、药物、鼎器、火候、伏气、胎息
1.炼己
所谓“己”就是静中之真性,动中之真意,也即元神。由于元神能够主宰一个人的精气,因此修持者入手之初,就不得不对被称为元神的“己”作一番使之清纯的调炼。因而炼己也称修性、炼性、炼心等。具体要求即必须做到对于周围足以引起心性惑乱的事物不睹、不闻,如此耳目清静,久而久之,即使偶有所触,也能过眼过耳即逝,保持思想上的一尘不染。这样就可在以后的采药、筑基、结胎的修炼中,做到采药即得,筑基即成,结胎必就。
2.筑基
冲虚子说:“修仙而始筑基。”可见筑基为修炼丹道的入手功法。“筑”为“渐渐积累增益之义”;“基”为修炼阳神的本根,安神、安息的处所。
人们生活于世上,不可必免地要受到七情六欲的煎熬,难免精华消耗,体气亏损。就精气神三宝而言,夫妇交媾,精必受到极大损耗;生活奔走,呼吸出入,气必日渐衰弱;红尘纷扰,思虑万千,神也不免衰竭。凡此种种,都足以使根基不牢而有碍丹道修炼。因此,筑基下手,必须精气神三宝合炼,养精补气全神,进而合而为一,才可水到渠成。
精气神三宝中,尤以元气为纽带和根本。凡一身所有,“皆由元气化生而来”。而修炼的要道,就在于把由元气化生的后天精气神返回为先天的精气神,然后又使精化为气、神化为气,归之于虚极静笃的元气状态。因此,若使后天返回先天,脱尽后天阴滓而归于阳神,筑基之功便成为丹道的第一步方法了。其关键在于充养后天的精气神:精以养精,可在减少房事上下功夫;气以养气,可在减少语言上下功夫;神以养神,可在减少思虑上下功夫。
3.鼎器
所谓鼎器,是借外丹术中的炉鼎以比喻内丹术中烹炼精气神的场所。正如伍冲虚所指:“是鼎器也,古圣先师本为炼精、炼气、炼神所归依本根之地而言之也。”
通常而言,内丹中的“鼎器”多指上丹田泥丸宫、中丹田绛宫、下丹田气海,其中尤以下丹田为主。此外,鼎器又有外鼎、内鼎之说。外鼎指丹田之形,内鼎指丹田之气,还有以神为内鼎的说法。虽然内丹学中鼎器各有所指,但作为烹炼内丹的处所,是可以确认的。
4.药物
内丹以精、气、神为药物。老子说:“恍恍惚惚,其中有物。”此中之“物”,即为药物,是自身中号称“先天祖气”的一点真阴之精。
药物必先行产出,然后才能采入鼎器,经火候烹炼而成为内丹。产药之法,关键在于炼己筑基的基础上,凝神入气穴(下丹田):百日炼己筑基之后,修炼者至此已精足、气充、神旺,然后宽衣解带,收视返听,端身静坐,以先天无念元神为主导,凝神入气穴,如此则先天“真药”可以在虚无中返归鼎内气根,成为炼丹之本。其药物产生的标志,是在窈冥恍惚之中,阴茎有翘然挺动、无限美妙的感觉。这也是内丹家所说“药物”产生的活子时的到来。
5.火候
当活子时到来之际,修炼者要摒除邪念,一心清净,然后把号称为“一点真阴”或“真阳之精”的药物用意念采进气穴,加以封固,不使成为后天交感之精而从阳关走失。药物进炉封固之后,就要用火候烹炼,使之产生黄芽,炼成大丹。因此所谓“火候”,一指意念调节,二指呼吸调节。它是对外丹术火候概念的借用。其法有大周天、小周天火候之分,由于大周天火候之法在道书中多略而简,因此后世多以小周天“火候”为主。
小周天的火候之法,就是把采封在下丹田中的药物,通进意念与呼吸结合的手段,把它从气穴后的两个小孔中引入尾闾,然后通过尾闾关沿督脉上升,经夹脊辘轳关、脑后玉枕关而上抵上丹田泥丸宫。此后由泥丸降下,经舌抵上腭所搭鹊桥而把“药物”引入任脉,又从任脉经中丹田而回到下丹田,从而完成“药物”烹炼的一个循环,称为一个小周天“火候”。
小周天火候的总诀为子、丑、寅、卯、辰、巳“六阳时”进阳火,午、未、申、酉、戌、亥“六阴时”退阴符。其中进阳退阴之时,又各有一次“沐浴”:进阳火的“沐浴”时间为卯,退阴符的“沐浴”时间为酉,称为“卯酉沐浴”。小周天的火候如果掌握得法,大概百日左右即可告一段落。
6.伏气
伏,有藏伏、降服之意。丹道理论认为,人身受胎之初,阴阳两气初结之基,隐然藏伏在丹田之中,名为“气根”。气根久伏于静,直至胎儿降生,才动而变生呼吸。为此,修炼者为了归根复命而获长生,就非得把这由静生动的后天呼吸、逆返成为由动而静的先天静伏状态不可。对此伍冲虚指出:“伏者,欲将呼吸复还于气穴,而后元气能归,元神能凝,三者皆能伏于气穴也。”“炼精小周天,调其息而伏,为其不能顿伏,故用渐法调而伏。所以炼神者,欲以息此气而伏也。炼神大周天,胎息其息而伏,为其不能顿息于无,故亦用渐法。胎息者,其息似有似无,乃至无有无无,而伏于寂静。”
伏气的具体功法有两种:一种为闭息之伏,一种为真静伏。闭息之伏即调节口鼻呼吸,然后闭息,心里默数数目,时间由短而长,这样日久功深,一闭就数到好几百,甚至上千。真静伏是一种心息相依之法,行时元神驭气,默随呼吸的自然往来而往来,最终归于呼吸似有实无、虚极静笃之境。
7.胎息
胎息的修炼方法自古就有,论述也很多。伍冲虚认为,修炼胎息,必定要在“先天气机发动之时,又有元灵独觉,及呼吸相依,三宝会合,已先炼成大药者,即转归黄庭结胎之所。”
顾名思义,所谓“胎息”就是按照“逆修返还”的理论,“以我今呼吸之息,而返还成为胎中之息。”胎儿在母亲腹中,不用口鼻呼吸用与母腹相连的脐进行呼吸,故而绵绵密密,不见往来痕迹。但由于男子身中无胎,因而修炼胎息,必待到“结胎”之后。“怀胎养神必用胎息而后胎,而神位胎”,“而后以胎息养胎神,得神炁乘胎息之气在中一定。”也就是说,只有神炁与胎息相配合,才能真正进入胎息的状态,也只有在真胎息的状态下,才能促使阳神出现,“真证阳神大定,绝无动静起灭,即是胎圆,乃返还到如母胎初结一炁未成我,而未分精炁与神之时。”
胎息至此,已完成炼精化气、炼气化神两大层次。在此后还应有炼神返虚、炼虚合道的另外两层,但伍冲虚所传内炼金丹心法中只是约略地述及阳神出关、身外有身、三年哺乳、九年面壁、粉碎虚空等环节,其后继所著《慧命经》、《大成捷要》、《性命法诀全书》等典籍则弥补了在炼神返虚、炼虚合道这两层次的不足,除进一步地把阳神出关后诸内景阐发得更为详实入微,还把下手、转手、了手、撒手的修炼各环节系统化,并愈来愈能吸收各派修炼方法之精华,使伍柳派的内丹修炼程式,俨然为一部超凡入圣达真的系统工程,它是几千年来人们在长生久视、与天道永存的理想的感召下,所进行探索尝试的结果之一,是纯粹的生命修炼技术的凝结,也是中华民族传统经验中独具个性的一员,因为它表现着强烈的对人生的热爱和对命运的把握,并在具体的自我操作中,祈望与天道同体的终极理想次第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