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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宗的创立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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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线蒙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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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禅宗的创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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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禅宗传授的基础,不在于经典,是在于大圆满的佛心。所以达磨大师说:“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直指人心,见性成佛。” 因此说到菩提达磨来中国传授禅宗,还得从佛直传大迦叶尊者的大圆满觉心说起。
  相传世尊一日在灵山会上,拈一枝金婆罗花示众。时大众皆默默不得其要领,唯独大迦叶尊者破颜微笑。世尊曰:“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付嘱摩诃迦叶。”此即禅宗所传的“拈花微笑”公案,亦即释尊与迦叶的大法授受。在这拈花微笑,心心交照之间,迦叶尊者就成为传灯的第一祖。
  禅的始传,自释尊与迦叶间授受以后,二十八传至菩提达磨,形成了直指单传的禅宗,菩提达磨为中国禅宗的初祖。
  达磨泛重溟,经过三年,达于中国南海。时当梁武帝普通元年。帝乃问曰:“朕即位以来,尝造寺写经度僧,不可胜纪,有何功德?”师曰:“并无功德,”帝曰:“何以无功德?”师曰: “此但人天小果有漏之因,如影随形,虽有非实。”帝曰:“如何是真功德?”答日:“净智妙国,体自空寂,如是功德,不以世求。”帝又曰:“如何是圣谛第一义?”师曰:“廓然无圣。” 帝日:“对朕者谁?”师曰:“不识。”帝不能领悟。祖知机缘不契,是月十九日潜回江北。寓止于嵩山少林寺,面壁而坐,终日默然,人莫能测,谓之壁观婆罗门。
  洛阳有僧名神光者,乃旷达之士,久居伊洛,博览群书,善谈玄理,每自叹曰:“孔老之教,礼术风规,庄易之书,未尽妙理,及闻达磨大士风范尊严,住止少林,至人在兹,我当往师之。” 遂去彼处,晨夕参承。光虽事之尽礼,祖常端坐面壁,未始为语。光自感曰:“昔人求道,敲骨取髓,刺血济饥,布发掩泥,投崖饲虎。古尚若此,我又何人,今岂有万万分之一耶?”其年十二月九日夜,天下大雪,光坚立不动,积雪过膝,立愈恭敬,祖顾而悯之,问曰:“汝久立雪中,当求何事?”光悲泪曰:“惟愿和尚慈悲,开甘露法门,广度群品。”祖曰:“诸佛无上妙道,虽旷劫精勤,能行难行,能忍难忍,尚不得至,岂此微劳小效而辄求大法!”光闻师诲励,潜取利刀,自断左臂,置于师前。师知是法器,乃曰:“诸佛最初求道,为法忘形,汝今断臂吾前,求亦可在。”……光曰:“诸佛法印可得闻乎?”师日:“诸佛法印,非从人得!”光曰:“我心未宁,乞师与安!”师曰: “将心来与汝安!”曰:“觅心了不可得。”师曰:“与汝安心竟。”光由是有所契悟,祖遂易其名曰慧可。
  祖在魏地居止九年,一天忽向其门人曰:我欲西返天竺,时将至矣,汝等盍各言所得乎?门人道副对曰:“如我所见,不执文字,不离文字,而为道用。”师曰:“汝得吾皮。”尼总持曰: “我今所解,如庆喜见阿?佛国,一见更不再见。”师曰:“汝得吾肉。”道育曰:“四大本空,五阴非有,而我见处,无一法可得。”师曰:“汝得吾骨。”最后慧可礼拜,依位而立。师曰: “汝得吾髓。”乃顾慧可而告之曰:“昔如来以正法眼付迦叶,而辗转至我。我今以付于汝,汝当护持。并授袈裟,以为法信。各有所表,宜可知矣。”可曰:“请师指陈。”师曰:“内传法印,以契证心;外付袈裟,以定宗旨,后代浇薄,疑虑竞生,云吾西天之人,言汝此方之子,凭何得法?以何证之?汝今受此衣、法,却后难生,但出此衣并吾法偈,用以表明,其化无碍。至吾灭后二百年,衣止不传,法周沙界。明道者多,行道者少。说理者多,悟性者少。虽潜符密证,千万有余。汝当阐扬,勿轻未悟,一念回机,便同本得。听吾偈曰:

  吾本来兹土,传法救迷情;
  一花开五叶,结果自然成。

  祖又谓慧可曰:“此有《楞伽经》四卷,亦用付汝。此经是如来心地要门,极谈法要。可以为世间众生开示悟人。”祖还说: “我离开南印来此东土,见此赤县神州,有大乘气象而未得其应,遂逾大海,越过沙漠,为法求人久默待之,今得付授,其殆有终。”
  据《别记》说,祖初居少林寺痍年,为二祖说法,只教“外息诸缘,内心无喘,心如墙壁,可以入道。”慧可种种说心说性,曾未契理,祖只遮其非,不为说无念心体。慧可忽曰:“我已息诸缘。”祖曰:“莫成断灭去否?”可曰:“不成断灭。”祖曰: “何以验之,云不断灭?”可曰:“了了常知,言之不可及。” 祖曰:“此诸佛所传心体,更勿疑也。”
  这一段记录,值得参禅的人善为注意,特别是初下手用功的人,尤须仔细善用。
愿众生免我的罪,象我免众生的罪一样! 诸恶之中杀生最重,诸善之中放生第一——《大智度论》
离线蒙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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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宗的传法授衣
三、禅宗的传法授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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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齐天保二年(551),有一居士,年四十许,不称姓名,趋前礼拜而问慧可曰:“弟子身缠风恙,请和尚忏罪。”可曰: “将罪来,与汝忏。”居士良久云:“觅罪了不可得。”可曰: “我与汝忏罪竟,宜依佛法僧住。”士曰:“今见和尚,已知是僧,未审何名禅法?”师曰:“是心是佛,是心是法。法佛无二,僧宝亦然。”士曰;“今日始知罪性不在内,不在外,不在中间,如其心然,佛宗法无二也。”可深器之,即为剃发云:“此法宝也,宜名僧璨。”其年三月十八日,于先福寺受具。自兹疾渐愈。执侍巾瓶二载,可乃告曰:“菩提达磨远自竺乾,以正法眼藏并信衣密付于吾,吾今授汝。汝当守护无令断绝。听吾偈曰:

  本来缘有地,因地种花生;
  本来无有种,花亦不曾生。???

  付衣法已曰:“我有宿累在邺,将往偿之,善去善行。”于是即于邺都随宜说法,一音演畅,四众归依。如是积三十四载,后邑宰翟仲侃惑僧辨和邪说,加师以非法,祖怡然委顺,因是而化,世寿一百七岁。即隋文帝开皇十三年(593)癸丑三月十六日。葬于磁州滏阳县东北七十里。唐德宗谥大祖禅师。
  三祖僧璨大师,不知何许人。以白衣谒见二祖慧可,不称姓名,因答有语,乃祖之出家。授法付衣后,可诫之曰:“后必有难,汝当远引避之。”璨从其言,遂隐于舒州皖公山。当后周武帝毁灭佛法,璨往来于太湖县司空山,居无常处,积十余载,时人无能知者。
  隋开皇年间,有沙弥道信者,年始十四岁,一旦来礼座下,请问之曰:“愿和尚慈悲,乞与解脱法门?”师日:“谁缚汝?” 曰:“无人缚。”璨曰:“何更求解脱乎?”信于言下大悟,愿以弟子礼事之。服劳九载,后于吉州受戒,侍奉尤谨。祖屡试以玄微,知其缘熟,乃付衣法。“昔如来大法眼藏,今以付汝,并其衣钵,汝皆将去。听吾偈曰:

  花种虽因地,从地种花生。
  若无人下种,花地尽无生。

  并曰:“汝善传之,无使其绝。”
  祖传法以后,孑然往适罗浮山,悠游二载,却回旧址。逾月士民奔趋大设坛供,祖为四众广宣心要讫,于法会大树下,合掌立化。时当隋朝大业丙寅年(606)十月十五日。唐玄宗谥鉴智禅师,塔曰觉寂。
  四祖道信大师司马氏,世居河内,后徙蕲州广济县。师生而超异,幼慕空宗诸解脱门,宛如宿习。隋开皇十二年(592),以沙弥参见僧璨尊者,既问答悟道,遂礼拜师之。又九年,乃得其付法授衣。既嗣祖风,摄心无寐,胁不至席六十年。
  唐武德七年(624),祖返蕲之破头山,(即今之双峰山),大弘所得之法,四方学士,云集法筵。太宗闻其风尚,尝三诏皆辞不起。又诏并谓使臣曰:“今复不从吾命,即取首来。”诏至, “果逆上意”。祖即引颈待刃。使者还,以此奏之。太宗嘉其坚贞,慰谕甚盛。此时,祖已居山二十年。
  一日往黄梅县,路逢一小儿,可七岁许,骨相奇秀,异乎常童。祖因问曰:“子何姓?”答曰:“姓即有,非常姓。”祖曰: “是何姓?”答曰:“是佛性。”祖曰:“汝无姓耶?”答曰: “性空,故无。”祖默识其为法器,即顾侍者道:“此儿非凡之器,后当大兴佛事。”遂请允其父母舍为弟子。祖为剃度,名之曰弘忍。其后乃命曰:“昔如来传正法眼,转至于我,我今付汝,并前祖信物衣钵,汝皆将之。勉其传授,无使断绝,听吾偈曰:

  花种有生性,因地花生生。
  大缘与信合,当生生不生。???

  高宗永徽辛亥岁(651)闰九月四日,忽垂诫门人曰: “一切诸法,悉皆解脱,汝等各自护念,流化未来。”言讫安坐而逝。世寿七十二,塔于本山。代宗谥大医禅师,塔曰慈云。
  五祖弘忍大师,蕲州黄梅人,姓周氏。七岁时遇道信大师,出家受戒,嗣法后,化于破头山,教化大盛。是时天下慕其风者,不远千里而趋之,学者称为东山法门。
  《景德传灯录》卷三说:
  “咸亨中(670-673)有一居士,姓卢名慧能,自新州来参谒。师问曰:“汝自何来?”曰:“岭南。”师曰:“欲须何事?”曰:“唯求作佛。”师曰:“岭南人无佛性,若为得佛?” 曰:“人即有南北,佛性岂然?”师知是异人,乃呵曰:“著槽厂去。”能礼足而退,便入碓坊,服劳于杵臼之间,昼夜不息。经八月,师知付授时至,遂告众曰:“正法难解,不可徒记吾言,持为己任。汝等各自随意述一偈,若语意冥符,则衣法皆付。” 时会下七百余僧。上座神秀者,学通内外,众所宗仰,咸共推称云:“若非尊秀,畴敢当之?”神秀窃聆众誉,不复思惟,乃于廊壁书一偈曰: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
  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
师因经行,忽见此偈,知是神秀所述,乃赞叹曰:“后代依此修行,亦得胜果。”其壁本欲令处士卢珍绘《楞伽变相》,及见题偈在壁,遂止不画,各令诵念。能在碓坊,忽聆诵偈,乃问同学: “是何章句?”同学曰:“汝不知和尚求法嗣,令各述心偈?此则秀上座所述。和尚深加叹赏,必将付法传衣也。”能曰:“其偈云何?”同学为诵。能良久曰:“美则美矣,了则未了。”同学呵曰:“庸流何知,勿发狂言。”能曰:“子不信耶?愿以一偈和之。”同学不答,相视而笑。能至夜,密告一童子,引至廊下,能自秉烛,令童子于秀偈之侧,写一偈曰: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大师后见此偈曰:“此是谁作,亦未见性。”众闻师语,遂不之顾。逮夜,乃潜令人自碓坊召能行者入室告曰:“诸佛出世为一大事故,随机大小而引导之,遂有十地、三乘、顿渐等旨,以为教门。然以无上微妙、秘密圆明、真实正法眼藏,付于上首大迦叶尊者,辗转传授二十八世。至达磨届于此土,得可大师承袭以至于吾,今以法宝及所传袈裟用付于汝。汝自保护,无令断绝。” 听吾偈曰。

  有情来下种,因地果还生。
  无情既无种,无性亦无生。”

  慧能受衣法后,南还广州,落发于法性寺,得具戒后,至韶阳曹溪,四众云归,方以其法普传。
  《五灯会元》卷一说:“一日,六祖谓众曰:诸善知识,汝等各各净心,听吾说法。汝等诸人,自心是佛,更莫狐疑。外无一物而能建立,皆是本心生万种法故。经云:心生种种法生,心灭种种法灭。若欲成就种智,须达一相三昧,一行三昧。若于一切处而不住相,彼相中不生憎爱,亦无取舍,不念利益成坏等事,安闲恬静,虚融淡泊,此名一相三昧。若于一切处,行住坐卧,纯一直心,不动道场,真成净土,名一行三昧。若人具二三昧,如地有种,能含藏长养,成就其实。一相一行。亦复如是。我今说法,犹如时雨溥润大地。汝等佛性,譬诸种子,遇兹沾洽,悉得发生。承吾旨者,决获菩提。依吾行者,定证妙果。”先天元年(712)告诸四众曰:“吾忝受忍大师衣法,今为汝等说法,不付其衣。盖汝等信根纯熟,决定不疑,堪任大事。听吾偈曰:

  心地含诸种,普雨皆悉生。
  顿悟华情已,菩提果自成。

  先天二年七月一日,谓门人曰:“吾欲归新州,汝速理舟楫。” 时大众哀慕,乞师且住。祖曰:“诸佛出现,犹示涅槃。有来必去,理亦常然。吾此形骸,归必有所。”曰:“师从此去早晚却回。”祖曰:“叶落归根,来时无日。”又问:“师之法眼,何人传受?”祖曰:“有道者得,无心者通。”
  《指月录》卷四说:
  “八月三日复示众曰:吾灭度后,莫作世情,悲泣雨泪,受人吊问,身著孝服,非吾弟子,亦非正法。但识自本心,见自本性,无动无静,无生无灭,无去无来,无是无非,无住无往。恐汝等心迷,不会吾意,今再嘱汝,令汝见性。吾灭度后,依此修行,如吾在日,若违吾教纵,吾在世,亦无有益。复说偈曰:
  兀兀不修善,腾腾不造恶。
  寂寂断见闻,荡荡心无著。” 说偈己,端坐至三更,谓门人曰:吾行矣。奄然迁化。于时异香满室,白虹属地,林木变白,禽兽哀鸣。十一月,广、韶、新三郡官僚暨门人僧俗争迎真身,莫决所之。乃焚?香祷曰:香烟指处,师所归焉。时香烟直贯曹溪。十一月十三日,迁神龛并衣钵曹溪。次年七月入塔。春秋七十有六。盖年二十四而传衣,三十九祝发,说法利生三十七载。
  唐宪宗皇帝谥大鉴禅师,塔曰元和灵照。
愿众生免我的罪,象我免众生的罪一样! 诸恶之中杀生最重,诸善之中放生第一——《大智度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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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五祖旁出尊宿简介
四、中华五祖旁出尊宿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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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禅宗正传旁传的关系,犹如中国封建时代一家之嫡庶关系,虽然嫡庶有别,但其血脉系统则是一。到中国五祖以前旁传的共有二百零五人。
  使初参学者,知道禅宗有正传旁传的差别而已,非有鄙视旁传之意,学者当知之。
  牛头山法融禅师为四祖道信大师旁出。融(594-657),润州延陵人,以隋开皇十四年(594)生,十九岁即博通经史,寻阅大部《般若》,知儒道世典非究竟法,遂入茅山,从三论宗的灵法师出家。后入金陵牛头山幽栖寺北岩之石室枯坐,感百鸟衔花之瑞。唐贞观中,四祖道信大师遥观气象,知彼山有奇异之人,乃躬自寻访,相与问答之后,融礼请祖为说真要。祖曰: “夫百千法门,同归方寸,河沙妙德,总在心源。一切戒门、定门、慧门,神通变化,悉自具足,不离汝心。一切烦恼业障,本来空寂。一切因果,皆如梦幻。无三界可出,无菩提可求。人与非人,性相平等。大道虚旷,绝思绝虑。如是之法,汝今已得,更无缺少,与佛何殊?更无别法,汝但任心自在,莫作观行,亦莫澄心,莫起贪瞋,莫怀感虑,荡荡无碍,任意纵横,不作诸善,不作诸恶,行住坐卧,触目遇缘,总是佛之妙用。快乐无忧,故名为佛。”师曰:“心即具足,何者是佛?何者是心?”祖曰: “非心不问佛,问佛非不心。”师曰:“既不许作观行,于境起时,心如何对治?”祖曰:“境缘无好丑,好丑起于心。心若不强名,妄情从何起?妄情既不起,真心任遍知。汝但随心自在,无复对治,即名常住法身,无有变异。吾受璨大师顿教法门,令付于汝。汝今谛受吾言,只住此山。向后当有五人达者,绍汝玄化。”师自尔法席大盛。
  唐永徽中,徒众乏粮,师往丹阳缘化。去山八十里,躬负米一石八斗,朝去暮还,供僧三百,二时不缺。三年,邑宰萧元善请于建中刀寺讲《大般若经》,听者云集。显庆二年(657)闰正月二十三日终于建初。寿六十四,葬于鸡笼山。
  在禅宗史上,称法融一系为牛头禅,法门极盛,著有《心铭》(载《景德传灯录》卷三十)。门弟子有道纂、道凭、智岩、昙璀等十三人。此派是道信下别自建立的“于空处显示不空妙生” 之一派,为中国禅宗分派的嚆矢,是值得注意的一个禅派。其弟子中智岩传其衣钵,以次传慧方、法持、智威、慧忠。自法融至慧忠六世,是为“牛头六祖”。慧忠下有维则,则下有云居智。又智威之门有玄素,素下有道钦。钦开径山,受唐代宗之信仰,赐号国一。钦门有鸟窠道林,因与白居易问答而驰名。牛头门风,振盛于唐,后遂不振,递传数代而绝。牛头禅明诸法如梦,以休心不起,本来无事为悟,忘情为修。如宗密之《中华传心地禅门师资承袭图》说:“牛头宗意者,体诸法如梦,本来事,心境本寂,非今始空,迷之为有,即见荣枯贵贱等事。事迹既有相违相顺,故生爱恶竹寺情,情生则为诸苦所系。梦作梦受,何损何益,有此能了之智,亦如梦心。乃至设有一法过于涅槃,亦如梦如幻。既达本来无事,理宜丧己忘情。情忘即绝苦因,方度一切苦厄,此以忘情为修也。”即此可见其宗风。
  嵩岳慧安国师,荆州枝江人,姓卫氏,得法于黄梅五祖。行头陀行,遍厉名胜。麟德元年(664)游终南山石壁,认为是息身之处,遂驻锡如此。自尔从他习禅者辐辏相接。有坦然、怀让二僧来参礼,问曰:“如何是自己意?”师曰:“当观密作用。” 曰:“如何是密作用?”师以目开合示之。坦然于言下知归,更不他去。怀让机缘不逗,辞往曹溪。
  隋炀帝尝征诏,慧安辞不赴诏。及唐高宗诏,师亦不赴。武后时,以师礼迎请至辇下,与神秀禅师同加钦重。后尝问师: “甲子多少?”师曰:“不记。”后曰“何不记耶?”师曰: “生死之身,其若循环。环无起尽,焉用记为?况此心流注,中间无间。见沤起灭者,乃妄想耳。从初识生至动相灭时,亦只如此。何年月而可记乎?”后闻稽颡信受。中宗即位,益加钦礼。时人尊称他为“老安国师”。
  神龙三年(707)师辞归嵩岳,三月三日以后事嘱门人。至八日,闭户偃身而寂,春秋一百二十八。门人遵旨,舁置林间,野火自燃,得舍利八十粒,内五粒色紫,留于宫中。至先天二年(713),建塔供奉。
愿众生免我的罪,象我免众生的罪一样! 诸恶之中杀生最重,诸善之中放生第一——《大智度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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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宗门下的楞伽师
五、禅宗门下的楞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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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禅宗初祖达磨大师,在向二祖慧可传法时说:“昔如来以正法眼付迦叶大士,辗转嘱累而至于我,我今付汝,汝当护持。并授汝袈裟以为法信,各有所表,宜可知矣。”又曰:“吾有《楞伽经》四卷,亦用付汝,即是如来心地要门,令诸众生,开示悟人。”这是《景德传灯录》的记述。达磨传法授衣后,还传授了《楞伽经》四卷,并说明此经是如来心地要门,要二祖慧可弘传,开示众生悟人。指出了《楞伽经》对参禅者的重要性。
  但是达磨大师又说,他所传授的禅法,是“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直指人心,见性成佛”。指出了禅的立宗基础及体验的方法。既然是“教外别传”,故无所依的经典;既然是“不立文字”,故也没有文字上构思推究的理论,只以“见性”一事为“成佛” 之道。根据这些教导,所以禅宗接化学人,都是用解粘去缚的方法,应病与药,使学人直悟,冷暖自知,以心传心,师资默契而已。禅的主眼,是亲证真如法界,不是一种真理的概念,这必须如实体验,始得理会。故说禅是“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但也并不轻视经典。如中峰和尚在《山房夜话》里说:“譬如四序成一岁之功,而春夏秋冬之令,不容不别也。其所不能别者,一岁之功也。密宗,春也;天台、贤首、慈恩等宗,夏也;南山律宗,秋也;少林单传之宗,冬也。就理言之,但知禅为诸宗之别传,而不知诸宗亦禅之别传也。会而归之,密宗乃宣一佛大慈悲拔济之心也;教宗乃阐一佛大智开示之心也;律宗乃持一佛大行庄严之心也;禅宗乃传一佛大觉圆满之心也。”日本临济宗的创建者荣西禅师在《兴禅护国论》里说:“与而论之,一大藏教,皆是禅所依之经典;夺而言之,无有一言为禅所依之经典。”扫除了禅教的矛盾。教即是禅,禅即是教,故教无可舍,一切教都是禅。所以禅宗对经典的看法,亦自和其他各宗不同,可取则取,可舍则舍,不受任何束缚,自由任用。凡有助于禅旨的举扬,三藏教典,拈来就用,用罢即了。这是的经教观。如四时、五时教或三时教的分类,悉非所问,是之谓“不立文字,教外别传”。在参禅者自己用功方面来说,有时也须要看经教,所谓“以教照心”,就是根据经典所说的思想,来对照自己的体验,鉴定其正确与否。从这点来说,禅人也有应用经教的时候,古来禅门大德,从看经教而开悟的亦大有人在。所以“不立文字”,不等于不用文字。因此,初祖达磨大师传《楞伽经》四卷给二祖慧可大师,是有其深远用意的。
  禅宗的正式建立是从六祖慧能大师开始的。在这之前,从初祖达磨至五祖弘忍及其旁出诸大德,都称为楞伽师。
  毫无疑问,达磨大师本人是受持《楞伽经》的。《楞伽师资记》说初祖“谓慧可曰,有《楞伽经》四卷,仁者依行,自然度脱”。又说:慧可“记师言行,集成一卷,名之《达磨论》也。菩提师又为坐禅众释《楞伽》要义一卷,有十二三纸,亦名《达磨论》也。此两本论文,化理圆满,天下流通。”如果达磨大师自己不受持《楞伽经》,怎能将此经传授给慧可,并为坐禅众解释《楞伽》要义?所以达磨大师是受持和传授《楞伽经》的初祖。
  二祖慧可大师,在承受《楞伽经》之后,即于邺都随宜说法,一音演畅,四众归依,如此积化三十四载。《楞伽师资记》说二祖曾引《楞伽经》云:“牟尼寂静观,是则远离生死,是名为不取。今世后世,净十方诸佛,若有一人,不因坐禅而能成佛者,无有是处。”这说明二祖对《楞伽经》的重视。《景德传灯录》卷三在二祖旁出的僧那禅师传中说:“故我初祖兼付《楞伽经》四卷,谓我二祖曰:‘吾观震旦,唯有此经,可以印心,仁者依行,自得度世’。”又二祖凡说法竟乃曰:“此经四世之后,变成名相,深可悲哉!我今付汝,宜善护持,非人慎勿传之。”从僧那禅师对二祖传过《楞伽经》与他的叙述中,可知不但传法授衣,还必须兼付《楞伽经》四卷,而且慎重告诫:“宜善护持,非人慎勿传之”,可见其对《楞伽经》之尊重珍视,慎其传授了。同时还说明,六祖以前的禅宗传法,不但对正传付与《楞伽经》,对旁出也毫无例外地传法必授经。《灯录》还在二祖旁出的慧满禅师传中说:“常赉《楞伽经》四卷,以为心要,如说而行,盖遵历世之遗付也”。慧满禅师所持《楞伽经》当然是从二祖那里承受而得,并且如说而行,是遵行历世之遗付,既显示了参禅者遵从禅门历世的遗付,重视《楞伽经》的印证,也说明达磨大师所说入道的“二人四行”与《楞伽》宗旨是一致的。
  从初祖到五祖的正传和旁出,都称为楞伽师,到五祖下神秀做国师时,秀大师自称是楞伽宗的一派,并说明他传授的世系,是出于蕲州东山法门。他的世系表见于张说作的大通(神秀谥号)禅师碑铭:“达磨-慧可-僧璨-道信-弘忍-神秀”。神秀做了六年(701-706)国师,已经使楞伽宗成为禅学的正宗了。在神秀圆寂后,他的弟子普寂、义福的地位更加崇高,使楞伽宗已成为当时佛教界盛况空前的宗派了。玄赜的《楞伽人法志》,就是叙述楞伽师的宗门谱系。此书虽然已不传,但它却是禅宗最早的史书。玄赜的弟子净觉撰写《楞伽师资记》,以宗奉《楞伽经》,故推四卷本《楞伽经》译者求那跋陀罗为祖祖,降达磨于第二,共介绍了历代传灯的八代,即于神秀之后加玄赜、普寂。如《师资记》最后说:“自宋代以来,大德师代代相承,起自宋求那跋陀罗三藏,历代传灯,至于唐朝总八代,得道获果,有二十四人也。”禅宗五祖弘忍已开始重视《金刚经》,而六祖慧能则大力弘演《金刚经》,另辟蹊径,时号南宗,称神秀一系为北宗。
  楞伽宗托始于祖祖菩提达磨,达磨来自南印度,《楞伽经》正是南方经典,所以教人只读《楞伽经》。慧可以下,承袭此风,就成为楞伽宗,又称为南天竺一乘宗。
愿众生免我的罪,象我免众生的罪一样! 诸恶之中杀生最重,诸善之中放生第一——《大智度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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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宗的五家七派
六、禅宗的五家七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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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初祖达磨五传而至五祖弘忍,之忍下分北宗神秀与南宗慧能二派。北宗行于北地,数传而绝。南宗行于南地,普传既广,改变了师弟单传的做法,往往一师传几个弟子,各为一家。于是愈衍愈繁,禅风遍于全国,各务其师之说,竞自为家,遂为沩仰、临济、曹洞、云门、法眼五家。七派者,在五家中的临济宗第六代石霜楚圆下分为黄龙慧南与杨歧方会二派,是为五家七派。其中沩仰早歇,曹洞仅存,而云门、临济、法眼三家,在宋朝还很盛。到清末民初,临济则遍天下,曹洞仅一角了。然其宗派的兴衰,非法有强弱,在得人不得人耳。五家七派之分,唯以家风不同而有差别,不是宗旨或教义有差异。

(一)沩仰宗?

  沩仰宗是慧能为代表的禅宗中最先成立的一个宗派,由于此宗的开创者灵佑和他的弟子慧寂,先后在潭州的沩山(今湖南省宁乡县西)、袁州的仰山(今江西省宜春县南),举扬一家的宗风,后世就称为沩仰宗。
  仰山慧寂禅师,韶州怀化人,姓叶氏。年十五欲出家,父母不许。后二载,师断手二指,跪父母前,誓求正法,以报答父母劬劳之恩,父母乃许。遂依南华寺通禅师落发,未受具足戒即游方。初谒耽源,已悟玄旨。后参沩仰,遂升堂奥。耽源谓师曰: “国师(慧忠)当时传得六代祖师圆相,共九十七个,授与老僧。乃曰:‘吾灭后三十年,南方有一沙弥到来,大兴此教,次第传授,无令断绝。’我今付汝,汝当奉持。”遂将其本过与师。师接得一览,便将火烧却。耽源一日问:“前来诸相,甚宜秘惜。” 师曰:“当时看了便烧却也。”源曰:“吾此法门无人能会,唯先师及诸祖祖、诸大圣人方可委悉,子何得焚之?”师曰:“慧寂一览,已知其意。但用得不可执本也。”源曰:“然虽如此于子即得,后人信之不及。”师曰:“和尚若要重录不难,即重集一本呈上,更无遗失。”源曰:“然。”耽源上堂,师出众,作此“○”相以手托呈了,却叉手立。源以两手相交,作拳示之。师进前三步,作女人拜。源点头,师便礼拜。
  参礼沩仰灵佑禅师时,沩问:“汝是有主沙弥,无主沙弥?” 师曰:“有主。”曰:“主在什么处?”师从西过东立,沩知是异人,便垂开示。师问:“如何是真佛住处?”沩曰:“以思无思之妙,返思灵焰之无穷,思尽还源,性相常住,事理不二,真佛如如。”师于言下顿悟。自此执侍前后,盘桓十五载。
  沩仰宗的家风,审细密切,师资唱和,事理并行。体用语似争而默契。《人天眼目》说:“沩仰宗者,父慈子孝,上令下从;你欲吃饭,我便捧羹;你欲渡江,我便撑船;隔山见烟,便知是火;隔墙见角,便知是牛。”亦方圆默契之意。《五家参详要路门》说:“沩仰宗明作用。”如普请摘茶的时候,沩山问仰山曰: “终日摘茶,只闻子声,不见子形,请现本形相见。”仰山摇撼茶树。沩山说:“子只得其用,不得其体。”仰山说:“未审和尚如何?”沩山良久不语。仰山说:“和尚棒某甲吃,某甲棒教谁?吃?”沩山曰:“放子三十棒。”此即“明作用论亲疏为旨” 的意趣。又如《归心录》说:“沩仰家风,机用圆融,室中验人,句能陷虎。”又《五家宗旨纂要》说:“沩仰宗风,父子一家,师资唱和。语默不露,明暗交驰,体用双彰,无舌人为宗,圆相明之。”
  在禅宗五家中,沩仰宗最早兴起,但衰亡也较早。其法脉流传约一百五十年。

(二)临济宗?

  临济宗是禅宗五家中继沩仰宗之后而成立的一个宗派,由于开创此宗的义玄禅师,在河北镇州(今河北省正定县)的临济院,举扬一家宗风,后世就称为临济宗。
  临济义玄禅师曹州南华人,姓邢氏,幼负出尘之志,及落发进受具戒,便慕禅宗。起初在黄檗希运禅师会下随众参侍,行业纯一。时睦州为第一座,见师行止乃叹曰:“虽是后生,与众有异。”遂问:“上座在此多少时候?”师曰:“三年。”州曰: “曾经参问过和尚吗?”师曰:“不曾参问,不知问个什么?” 州曰:“何不问堂头和尚,如何是佛法的大意?”师便去。问声未绝,黄檗便打。师下来,州曰:“问话作么生?”师曰:“某甲问声未绝,和尚便打,某甲不会。”州曰:“便更去问。”师又问,黄檗又打。如是三度问,三度被打。遂向州告辞曰:“早承激劝问法,累承和尚赐棒,自恨障缘,不领深旨。今且辞去,往诸方行脚参访。”州曰:“汝若去,须辞和尚了去。”师礼拜退。州先到黄檗处曰:“问话上座,虽是后生,却甚奇特。若来辞,方便接引。已后为一株大树覆荫天下人去在。”师来日辞黄檗,檗曰:“不须他去,只往高安滩头参大愚,必为汝说。”
  师到大愚,愚曰:“什么处来?”师曰:“黄檗来。”愚曰: “黄檗有何言句?”师曰:“某甲三度问佛法的大意,三度被打。不知某甲有过无过?”愚曰:“黄檗恁么老婆心切,为汝得彻困,更来这里问有过无过?”师于言下大悟。乃曰:“元来黄檗佛法无多子。”愚掐住曰:“这尿床鬼子,适来道有过无过,如今却道黄檗佛法无多子。你见个什么道理?速道!速道!”师于大愚肋下筑三拳,愚拓开曰:“汝师黄檗,非干我事实。”
  师辞大愚,却回黄檗。檗见便问:“这汉来来去去,有甚了期?”师曰:“只为老婆心切。便人事了。”侍立,檗问:“甚处去来?”师曰:“昨蒙和尚慈旨,令参大愚去来。”檗曰: “大愚有何言句?”师举述前话。檗曰:“遮大愚老汉,待来见与打一顿。”师曰:“说甚待见,即今便打。”随后便掌。”檗曰;“这疯癫汉来这里捋虎须。”师便喝。檗唤侍者曰:“引这疯癫汉参堂去。”后来沩山举此话问仰山云:“临济当时得大愚力?得黄檗力?”仰云:“非但骑虎头,亦解把虎尾。”
  临济与黄檗一起栽松时,檗曰;“深山里栽许多松作甚么?” 师曰:“一与山门作境致,二与后人作标榜。”说了将锄头打地三下。黄檗曰:“虽然如是,子已吃吾三十棒了也。”师又以锄头打地三下,作嘘嘘声。黄檗曰:“吾宗到汝,大兴于世。”
  师接引学人有三玄(三种原则)、三要(三种要点),四料简(四种简别)等施设。师上堂时说:“山僧今日见处,与祖佛不别。若第一句中荐得,堪与祖佛为师。若第二句中荐得,堪与人天为师。若第三句中荐得,自救不了。”僧便问:“如何是第一句?”师曰:“三要印开朱点窄,未容拟议主宾分。”曰: “如何是第二句?”师曰:“妙解岂容无著问,沤和争负截流机。” 曰:“如何是第三句?”师曰:“但看棚头弄傀儡,抽牵全藉里头人。”乃曰:“大凡演唱宗乘,一句中须具三玄门,一玄门须具三要。有权有实,有照有用。汝等诸人作么生会?”
  师小参时指示接引学人方法云:“有时夺人不夺境,有时夺境不夺人,有时人境两俱夺,有时人境俱不夺。”诸方目此为四料简。
  师接化学人常用棒唱,他说:“有时一喝如金刚王宝剑,有时一喝如踞地狮子,有时一喝如探竿影草,有时一喝不作一喝用。汝作么生会?”僧拟议,师便喝。(见《五灯会元》卷十一)
  师云:“山僧无二法与人,只是治病解缚。尔取山僧口里语,不如休歇无事去。”你若能歇得念念驰求心,便与祖佛不别。” 师示众云:“今时学佛法者,且要求真正见解,若得真正见解,生死不染,去住自由,不要求殊胜,殊胜自至。”又说:“大德!三界无安,犹如火宅。此不是你久停住处,无常杀鬼,一刹那间,不择贵贱老少。尔要与祖佛不别,但莫外求。尔一念清净心光,是尔屋里法身佛!一念无分别心光,是尔屋里报身佛;一念无差别心光,是尔屋里化身佛。此三种身,是尔即今目前听法的人,只为不向外驰求,有此功用。”
  临济宗的家风,机用峻烈,自古有“临济将军,曹洞土民” 之称。意谓临济宗似指挥百万师旅之将军,如以铁锤击石,现火光闪闪之机用。故《五家参详要路门》说:“临济宗战机锋。” 指出义玄,最初入处痛快,悟后参禅瞥脱。虽有五家各立宗旨,但初中后事,头正尾正,中兴如来正法眼藏,明了祖师西来密旨者,只此临济一宗最为至当。五祖法演禅师说:“五逆五雷”之喝,一喝之下,头脑破裂,如五逆罪人,为五雷所裂。其禅之峻烈可知。凡僧有问,即喝破,或擒住,拓开等。其接化之热烈辛辣,五家中罕见其比。如《归心录》说:临济家风,白拈手段,势如山崩,机似电卷。又《五家宗旨纂要》说:“临济家风,全机大用,棒喝齐施,虎骤龙奔,星驰电掣。负冲天意气,用格外提持。卷舒纵擒,杀活自在。扫除情见,迥脱廉纤。以无位真人为宗,或棒或喝,或竖拂明之。”
  总起来讲:临济宗接人的方法,单刀直入,机锋峻烈,对学人剿情绝见,使其省悟。此宗流传最广最久,是同它所具备的这些特点分不开的。

(三)曹洞宗?

  曹洞宗是禅宗五家之一。由于此宗开创人良价及其弟子本寂先后在江西高安县洞山、吉水县曹山弘扬一家宗风,后世称为曹洞宗。
  良价悟本禅师,会稽俞氏子。幼年从师念《般若心经》,至 “无眼耳鼻舌身意”处,忽以手扪面,问师曰:“某甲有眼耳鼻舌等,何故经言无?”其师骇然异之,曰:“吾非汝师。”即指往五泄山礼胜默禅师披剃。二十一岁具戒于嵩山后即游方参学。
  首诣南泉,泉赞曰:“此子虽后生,甚堪雕琢。”次谒沩山,问曰:“顷闻南阳忠国师有无情说法话,某甲末究其微。”沩曰: “阇梨莫记得么?”师云:“记得。”沩山云:“试举看。”师举了。沩云:“我这里亦有,只是难得其人。”师云:“乞师指示。”沩竖起拂子点一点曰:“会么?”师曰:“请和尚为某甲说。”沩云:“父母所生口,终不为子说。”师云:“还有与师同时慕道者么?”沩令见云岩。师辞,直到云岩请示前话。岩云; “不见《弥陀经》云:水鸟树林,悉皆念佛念法也。”师因有省,乃述偈呈云岩曰:
  也大奇,也大奇,无情说法不思议,
  若将耳听终难会,眼处闻声方得知。?
  一日师问云岩:“某甲有余习未尽。”岩曰:“汝曾作什么来?”师曰:“圣谛亦不为。”岩曰:“还欢喜也未?”师云: “欢喜则不无,如粪扫堆头拾得一颗明珠。”
  师辞云岩,问曰:“百年后忽有人问,还藐得师真否?如何祇对。”岩曰:“但向伊道‘只这个是。’师沉吟。岩云:“价阇梨,承当个事,大须审细。”师犹涉疑。后因过水睹影,大悟 “渠正是汝”之旨。因作偈曰:
  切忌从他觅,迢迢与我疏,
  我今独自往,处处得逢渠。
  渠今正是我,我今不是渠,
  应须凭么会,方得契如如。?
  师又向曹山说:“末法时代,人多乾慧,若要辨验真伪,有三种渗漏:一曰见渗漏,机不离位,堕在毒海。二曰情渗漏,滞在向背,见处偏枯。三曰语渗漏,和妙失宗,机昧终始。浊智流转于此三种,子宜知之。”(《五灯会元》卷十三)曹山本寂禅师拜受而去。唐咸通十年(869)三月,师命剃发澡身披衣,击钟俨然坐化。时大众号痛不止,师忽开目谓众曰:“出家人心不附物,是真修行,劳生惜死,哀悲何益。”复令主事办愚痴斋,众犹慕恋不已,延至七日,食具方备,师亦随众斋毕。乃曰: “僧家之事,大率临行之际,忽须喧动。”遂归丈室,端坐长往。寿六十有三,腊四十二。谥悟本禅师,塔曰慧觉。
  曹山本寂禅师,福建泉州莆田县人,俗姓黄,少业儒学,十九岁往福州灵石出家。二十五受具足戒,不久即参谒洞山良价禅师。山问:“阇梨名什么?”对曰:“本寂。”山曰:“向上更道。”师曰:不道。”山曰:“为什么不道?”师曰:“不名本寂。”洞山深器之,自此入室,密印所解。盘桓数载,乃辞洞山。洞山问:“什么处去?”师曰:“不变异处去。”洞山曰:“不变异处岂有去耶?”师曰:“去亦不变异。”乃辞去。山密授洞山宗旨,师拜受而别。遂至曹溪礼慧能六祖塔。后还止江西吉水,大众请开法。因追念六祖的遗风,便把所住吉水汕改名为曹山,后又居荷玉山。二处法席,学者云集。
  曹洞宗的家风:《五家参详要路门》说为“究心地”,即丁宁绵密。《十规论》说敲唱为用,即师徒常相交接,以回互不回互之妙用,使弟子悟本性真面目,是极其亲切之手段,宗虱可称绵密。丛林有“临济将军,曹洞士民之说,意谓曹洞接化学人,似是精耕细作田土的农夫,绵密回互,妙用亲切,这也是曹洞宗接化学人的一种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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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禅的入门方便
八、参禅的入门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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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学佛的人,想通过参禅的方法冲破凡圣关,了脱生死累,转凡成圣,成为无挂无碍的见道人,证得自由自在的大解脱。但是对于参禅怎样用心、怎样体会、怎样实践、怎样参究、怎样受用,如此等等,想在佛经祖语里去找现成的答案是很难的。即使有所阐发,也大都是些否定的话。真是承言者丧,逐句者迷,向上一著没有你插嘴处,问者给三十棒。禅师们主张不论禅定解脱,只须自见本性,以无念为宗、无相为体、无住为本。凡落言诠皆是错误,不疑语句是大危险。起心即乖,动念即错。说似一物即不中,说一佛字,满面羞惭,念一句佛,漱口三日。如人立在十字街头,辨不出东南西北,不知道向哪里走才是。于是就行脚参方,求师问道,想在自己的本分上讨个分晓。但从上各家接引学人的方便却不相同:有的说当体是,佛不要再参再学,自然解脱。有的说鼻直眉横,本来是佛,只要时刻保任便是。有说万事无心,只问自己是谁,自然相应。有说空心静坐,久之必悟。有说放下一切,穿衣吃饭,脱体现成。有说不染一物,自然成佛。有说一念净心,便是参禅。有说只管打坐,终为妙悟。有说要得妙悟,必须破关。有说参一句话头,必得开悟。如此等等,是则俱是,非则全非,弄得想参禅的人,不知所措,好像呆子似的找不到一个门路。
  禅宗以“佛语心为宗,无门为法门”。既是无门,那怎么透去?祖师说:从门入者,不是家珍,从缘得者,始终成坏。这样说来,大似掉棒打月,隔靴抓痒,永处缠缚,无有出期了。其实不然,禅虽然深邃,还是有门可入的。
  《华严经·如来出现品》说:“佛子!如来智慧无处不至。何以故?无一众生而不具有如来智慧,但以妄想颠倒执著,而不证得。若离妄想,一切智、自然智、无碍智,则得前。”这是释迦如来最初成道后的教导,也就是禅的来源和禅的本质。经文告诉我们像如来那样的智慧人人本具,只因妄想执著而不证得。如来是通过修习禅定开悟的,那么我们只要穷心参究于禅定,也就会发生无漏的根本智而证得一切智智。禅是什么?就是我们的心;心是什么?就是禅的体。所以禅的起源,在于释尊的正觉,正觉即禅心禅体。用参究的方法,彻见心的本源,即可得其本旨。禅宗的本源,是佛的正觉,不在语言文字上,必须领会正觉的意义,以心为宗。
  《传灯录》上说:世尊在灵山会上拈花示众,是对众皆默然,唯迦叶尊者破颜微笑。世尊曰:“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传付摩诃迦叶。”这是释尊与迦叶在拈花微笑、心心交照之间的大法授受,迦叶就成为传灯的第一祖。这样的传授,完全是公开的授受,绝无一丝一毫的神秘之处。如果说它是神秘,无非是教外别传,以心传心而已。
  自此二十八传至菩提达磨,自印度来中国倡导不涉名言、不历修证、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的禅法,是为中国禅宗的初祖。他在《血脉论》里说:“若要乱佛,直须见性,性即是佛。佛是自在人,无事无作人。若不见性,终日茫茫,向外驰求觅佛,元来不得。”“即心是佛,无心是道。”我觉得这两句话可以作为参禅的入门方便。禅是心宗,必须体会心的正觉,才能悟得即心是佛,唯证乃知。众生的心,都是妄想,只有断除妄想彻底无心,才能通达即心是佛。大死一番而后大活,无心而后真心现前,心与法界,共同一体,无挂无碍,智境双忘,脱体无依,无依亦不存,方是大解脱之时。
  但是同安察祖《十玄谈》第九却说:“莫谓无心便是道,无心犹隔一重关。”这实际上也是对学人解粘去缚,抽钉拔楔的手法。怕学人在用功上迷执死法而给与否定,使其百尺竿头再仕一步。在参禅上讲,真正的宗师,决不以实法与人,随时给学人拨转迷头,令其处处无碍,事事圆通。禅的真实相,是本来无物,说似一物即不中,“道个佛字,拖泥带水;道个禅字,满面惭愧。” 从这点出发,一切言语,一切心行,都是多余的,岂能停滞在无心是道上面?当知以为“无心”还是一种执著。为了打破“无心是道”,使学人在参学上活泼泼地见性成佛去,所以说“无心犹隔一重关。”
  明白了祖师否定无心是道的意趣,还是扶著这根拐棍去努力用功,猛参实究。黄檗说:“不悟此心体,便于心上生心,向外求佛,著相修行,皆是恶法,非菩提道。”向外求佛,著相修行,那就永远求不到佛,修不了真正清净的行。真正的修行,就是要对境心不起,主要在忘心,如果不忘心,对境必著相,无相的一真法界,怎么会现前呢?所以欲忘境最好是忘心。但用功人往往不敢忘心,恐怕忘心落空,无捞摸处。不知空本无空,无念之时,正是孤明的心,保护孤明,就是修禅最好的一著子。这个方法要求学人,对已经生起的心,不让它继续生活;对未生起的心,不让它生起。不续前,不引后,中间自孤。黄檗说:“但自忘心,同于法界,佰得自在,此即是要节也。”一切善恶,都莫思量。过去事已过去,而莫思量,过去心自绝;未来事未至,莫愿莫求,未来心自绝;现在事念念不停,不要把捉。于一切事,但知无著。无著者,不起爱憎心,现在心自绝。于三世事不生心,则心忘境自空。
  禅宗常用“牧牛”做比喻,以显示无心是道的方法。如马祖问慧藏禅师作什么?慧藏答:“牧牛。”马祖问他怎样牧?回答说:“一回入草去,便把鼻拽来。”马祖说:“子真牧牛。”参禅要保持无心,必须时刻反省内心,照顾当前一念,如牧牛一般,不让它犯人苗稼,做到一回入草去,立即把鼻拉回。就是念起即觉,觉之即无。做到对境心不起,亦无散动,透过一切色声,无有滞障,名为道人。如一团火相似,触物便烧。古人说,直截径要处,一刀两断,直下便休。
  无心者,即是内照反省,一念触境生心,就是生死,离境?无生灭,就是解脱。一念无心,凡夫等佛,烦恼即菩提。六祖说: “前念迷即凡,后念悟即佛;前念著境即烦恼,后念离境即菩提。” 此是“最尊最上最第一,无住无往亦无来,三世诸佛从中出。当用大智慧打破五蕴烦恼尘劳。如此修行,定成佛道。悟此法者,即是无念无忆无著,不起狂妄,用自真如性,以智慧观照。于一切法,不取不舍,即是见性成佛。”参禅贵实践,即真参实悟;多知多解,翻成壅塞。但销溶凡情圣解,都无人衣执,心如虚空,离有无诸去,到此无栖泊处,即是行诸佛路,无所住而生其心。古人道:“争似无为实相门,一超直入如来地。”若不会此,纵是多知勤苦,草衣木食,不识自心,尽是邪行。今但学无心,实修实悟,死却心猿,杀却意马,一念不生,颠倒心绝,妄息心空,真知自现,枯木生花,大事了毕。如《净名经》云:“即时豁然,还得本心。”始知不从他得,庆快平生。
  再说一点对于心的认识问题。心有两种,一种是真心,以灵知寂照为心,不空无住为体,实相为相。一种是妄心,以六尘缘影为心,无住为体,攀缘思虑为相。参禅用功,要保任孤明历历,不续前念,不引后念,逼使中间孤明,那就要时时对治妄心,使真心得以显现。真心以实相为相,必须是无念无相之心才能冥合亲证。明乎此,“即心即佛”、“无心是道”是参禅最初的方便之门,还有什么可怀疑呢?佛言:“出家沙门者,断欲去爱,识自心源,达佛深理,悟无为法,内无所得,外无所求,心不系道,亦不结业,无念无作,无修无证,不历诸位而自崇最,名之为道。” 《起信论》也说:“若离心念,则无一切境界之相。是故一切法,从本以来,离言说相,离名字相,离心缘相,毕竟平等,无有变异。”一达到这种绝对境界时,便处处无碍,事事通达,大用现前,一切光明。这便是不存规则的自在无碍境界。
  最后,借永嘉禅师的一个颂文,帮助参禅者时刻检验用心之正确与否。偈曰:“惺惺寂寂是,无记寂寂非,寂寂惺惺是,乱想惺惺非。”黄龙死心禅师说:“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向何生度此身。”黄檗断际禅师说:“尘劳迥脱事非常,紧把绳头做一场,不是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禅,重在真参实悟,上来闲扯葛藤,以死法给人,自感惭愧,应该痛杖三十棒!
愿众生免我的罪,象我免众生的罪一样! 诸恶之中杀生最重,诸善之中放生第一——《大智度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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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禅宜观心
九、参禅宜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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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禅贵实践,要真参实悟,才能得到受用。所谓真参,就是要在不落言诠、寻思、拟议处用功;所谓实悟,必须悟在无所得处。所以六祖大师说:“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说似一物即不中,岂有死执一法能参禅!然而沩山灵佑禅师又说;“实际理地,不受一尘;佛事门中,不舍一法。”舍一滋不成法身,住一法也不成法身。如此说来,参禅也可随取一法作方便,追虑审问参究,作破参的敲门砖。所谓敲门砖者,到击破门时,砖亦弃舍,破门而出,刹那之间,能所双忘,内外脱然,与虚空浑然一体,真正达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的境界。能如此,则身心世界洞然无物,忽然超越世出世间,永离烦恼,得大自在,诸苦顿断,佛果可期。这一种实证之境,只在当人一念观心之极,无念无相,归无所得,无所得亦不可得,这才成就了真参实悟的功夫。
  要真参实悟,首先要坚信自己本来是佛,天真自性人人具足,涅槃妙体,个个圆成,不假他求,从来自备。故三祖僧璨大师《信心铭》说:“圆同太虚,无欠无余,良由取舍,所以不如。” 这种正信,须要当人解会深信。怎么解会呢?我觉得“净念观心” 是最切要的方便法门。
  佛陀在华严会上说:“无一众生而不具有如来智慧,但以妄想颠倒执著,而不证得。若离妄想,一切智、自然智、无碍智,则得现前。”这说明每人固众生,都具有如来智慧德相,个个现成,本来是佛,只因妄想执著而不能证得,若离妄想执著,一切现前。所以佛陀又说:“知一切法,即心自性,成就慧身,不由他悟。”我觉得最重要的一著,还得从观心反照作起,除此别求,则愈求愈远。故《华严经·升须弥山顶品》说:“若住于分别,则坏清净眼,愚痴邪见增,永不见诸佛。”同经《夜摩宫中品》里说到观心的重要性:“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参禅的同道们,净念观心吧!
  《心地观经》说:“三界之中,以心为主,能观心者,究竟解脱,不能观者,永处缠缚。”佛陀在此明确指导观心的重要。如果参禅人不循观心的方便法门,岂不与佛陀的教导相违。观心反照,是为了以无念相之心亲证无相之实相。众生自性,本来清净,一切现成,不用求,不用学,无你用心处,一有用心,便远之又远矣。所以当下一念休歇便是,不向一切法求、一切心求,到心法双忘,自能独契。虽然如是,在此一刹那以前,还须时刻提撕,回观反照。《遗教经》说:“是故汝等,当好制心,制心一处,无处不办。”
  下面抄几段祖师语录,以供参禅者观心时体会参考:
  六祖慧能大师说:“但一切善恶都莫思量,自然得人清净心体,湛然常寂,妙用恒沙。”
  一日谓众曰:“诸善知识,汝等各各净心,听吾说法,汝等诸人自心是佛,更莫狐疑,外无一物而能建立,皆是本心生万法故。经云:心生种种法生,心灭种种法灭。”
  “何名无念,若见一切法,心不染著,是为无念。”
  “悟无念法者,万法尽通;悟无念法者,见诸佛境界;悟无念法者,至佛地位。”
  “何名坐禅?”对于一切善恶境界,心念不起名为坐,内见自性不动名为禅。何名禅定?外离相名禅,内不乱为定。若见诸境不乱者,是真定也。”
  永嘉禅师曰:“忘缘之后寂寂,灵知之性历历,无记昏昧昭昭,契真本空皎皎。惺惺寂寂是,无记寂寂非;寂寂惺惺是,乱想惺惺非。……今言知者,不须知知,但知而已,则前不接灭,后不引起,前后断续,中间自孤,当体不顾,应时消灭。知体既已灭,豁然如托空,寂尔少时间,唯觉无所得,即觉无觉,无觉之觉,异乎木石,此是初心处。冥然绝虑,乍同死人,能所双忘,纤缘尽净,阒尔虚寂,似觉无知,无知之性,异乎木石,此是初心之处,领会难为。人初心时,三不应有:一恶,谓思维世间五欲等因缘。二善,谓思维世间杂善等事。三无记,谓善恶不思,阒尔昏住。”
  南岳怀让禅师,诣曹溪参六祖。祖问甚来?曰:嵩山。祖曰:什么物,凭么来!师无语。遂经八载,忽然有省,乃问祖曰:某甲有个会处。祖曰:作么生?师曰:说似一物即不中。祖曰:还假修证否?师曰:修证则不无,染污即不得。祖曰:只此不染污,诸佛之所护念。汝既如是,吾亦如是。
  马祖道一禅师示众云:“汝等诸人各信自心是佛,此心即达磨大师从南天竺来至中华,传上乘一心之法,令汝等开悟。”
  “道不用修,但莫染污。”
  问曰:“阿那个是慧海自家宝藏?”祖曰:即今问者,是汝宝藏,一切具足,更无欠少,使用自在,何假向外求觅。海于言下自识本心,不由知觉,踊跃礼谢。”
  百丈怀海禅师说:“灵光独耀,迥脱根尘,体露真常,不拘文字。心性无染,本自圆成,但离妄缘,即如如佛。”
  问:“如何是大众顿悟法要?师曰:汝等先歇诸缘,休息万事,善与不善,世出世间一切诸法,莫记忆,莫攀缘,放舍身心,令其自在,如水石无所辨别,心无所行。心地若空,慧日自现,如云开日出相似。”
  黄檗希运断际禅师说:“唯此一心即是佛,佛与众生更无别异。但是众生,著相外求,求之转失。使佛觅佛,将心捉心,穷劫尽形,终不能得,不知息念忘缘虑,佛自现前。”
  “学道人若欲得成佛,一切佛法,总不用学,唯学无求无著,无求即心不生,无著即心不灭,不生不灭,即是佛。”
  “忘境犹易,忘心至难。人不敢忘心,恐落空无捞摸处。不知空本无空,唯一真法界耳。”
  “但自忘心,同于法界,便得自在,此即是要节也。”
  “凡人多为境碍心,事碍理。常欲逃境以安心,屏事以存理。不知乃是心碍境,理碍事。但令心空境自空;但令理寂事自寂,勿倒用心也。”
  “尘劳迥脱事非常,紧把绳头做一场,不是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临济义玄禅师上堂云:“赤肉团上有一无位真人,常向汝诸人面门出入,未证据者看看。”时有僧出问:如何是无位真人?师下禅床,把住云:道!道!其僧拟议,师托开曰:“无位真人,是什么干屎橛。”便归方丈。
  “道流,即今目前孤明历历地听法者,此人处处不滞,通贯十方,三界自在。”
  “尔取山僧口里语,不如休歇无事去。已起者艾续,未起者不要放起。便胜尔十年行脚。”
  南岳石头希迁大师,上堂曰:“吾之法门,先佛传授。不许禅定精进,唯达佛之知见。即心即佛,心佛众生,菩提烦恼,名异体一。汝等当知,自己心灵,体离断常,性非垢净。湛然圆满,凡圣齐同。应用无方,离心意识。三界六道,唯自心现。水月镜像,岂有生灭?汝能知之,无所不备。”
  洞山良价禅师:“直须心心不触物,步步无处所,常无间断,始得相应。”
  “道无心合人,人无心合道,欲识个申意,一老一不老。”
  曹山本寂禅师:“师辞洞山,洞山问:什么处去?不变异处去。”山云:不变异处岂有去耶?师曰:去亦不变异。遂辞去。”
  师作四禁偈曰:“莫行心处路,不挂本来衣,何须正凭么,切忌未生时。”
  五祖弘忍大师:“唯有一乘法,一乘者一心是。”“但守一心,即心真如门。”
  圆悟禅师:“不必厌喧求静,但令中虚外顺。”“内心既虚,外缘亦寂。”
  “直截省要最是先忘我见,使我虚静怡和,任运腾腾,腾腾任运,于一切法,皆无取舍。”
  晦堂:“诚能心无异缘,意绝妄想,六窗寂静,端坐默究,万不失一也。”
  傅大士:“欲求成佛,莫染一物。”
  临济云:“大凡学人,先要明悟自己真正见解,若悟得自己见解,就不被生死所染,去住自由。不要求他殊胜而殊胜自备。然今不得者,病在不自信取。自信不及,即便忙忙,徇一切世境,滞惑积业。诸仁者,若能歇得念念驰求心,便与祖佛不别。汝欲识佛祖么?即汝目前听法底是。由汝自信不及,便向外驰求,得者只是文字禅,与佛祖大远在。诸大德,此时不求真悟,万劫千生,轮回三界,徇好恶境,向驴牛肚里去也。汝若自信得及,欠少什么,六道神光未曾间歇。一念净光,是汝法身;一念无分别光,是汝报身佛;一念无差别光,是汝化身佛。此三身,即今目前听法底人。为不向外求,有此三种功用。然此三种,亦只是名言。故云身依义而立。据实而论,法性身,法性土,明知是光影。诸大德,切要识取弄光影人,是诸佛本源,是一切法根本。诸大德,四大色身,不解说法听法,虚空不解说法听法。是汝目前历历孤明勿形段者,解说法听法。所以山僧向汝道,五蕴身田,内有无位真人,堂堂显露,无丝毫许间隔,何不识取。心法无形,通贯十方。在眼曰见,在耳曰闻,在手执捉,在足运奔。心若不生,随处解脱。山僧见处,坐断报化佛头,十地满心,如客作儿。等妙二觉,如担枷锁。罗汉辟支,如著粪土。菩提涅槃,如系驴橛。何以如斯?盖为不达三祗劫空,有此障隔。若是真道流尽不如此……时光可惜。”
  如上所抄祖师们对观心的教导,善领会者,一定能受到很大启发,善巧用之,可以冲破凡圣关,直至成佛去。总起来讲,必须以无心之法对治妄心,真心才能显现。生死涅槃本来平等,妄心歇处即是菩提。有人疑惑说:人若无心,便同草木顽石,岂能参禅?这是错误的看法。所谓无心,非无心体,名为无心;心中无物,名曰无心。德山禅师说:“汝但无事于心,无心于事,则虚而灵,空而妙。”
  历代祖师说无心功夫,类各不同,有多种方法,今据《真心直说》略举三种以作参究:
  一曰觉察。谓做工夫时,平常绝念,提防念起,一念才生,便与觉破,妄念觉破,后念不生,此之念智,亦不须用,妄觉俱忘,名曰无心。故祖师云;“不怕念起,只恐觉迟。”三祖云: “不用求真,唯须息见。”此是息妄工夫。
  二曰体歇。谓做工夫时,不思善,不思恶,心起便休,遇缘便歇。古人云:“一条白练去,一念万年去,冷湫湫地去,古庙香炉去。”直得绝纤尘,离分别,如痴似兀,方有少分相应。此是休歇妄心工夫。
  三曰透出体用。谓做工夫时,不分内外,亦不辨东西南北,将四方八面只作一个大解脱门,圆陀陀地,光皎皎地,体用不分,无分毫渗漏,通身打成一片,其妄何处得起。古人云:“通身无缝罅,上下忒团圞。”是乃透出体用灭妄功夫。
  上引三种用功方法,但得一门相应,即便习之,工夫成熟,其妄自灭,真心即现。
  参禅观心,主要是息灭妄心,真心自现。如是做工夫,唯在静坐,还是亦通行住卧等?静坐参究是完全必要的,而且绝不可少,每天昼夜必须有一定时间静坐,但在行住坐卧日用云为中,都必须注意息妄工夫。动中得力,静坐时自然相应。永嘉云: “行亦禅,坐亦禅,语默动静体安然。”这是把禅与生活打成一片。工夫用得纯熟的人,千圣兴来惊不起,万般魔妖不回顾。只恐不信不为,若信若为,则四威仪中道必不失,常现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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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洞临济参禅方法的差异
十、曹洞临济参禅方法的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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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的禅宗,有五家七派之分,在用功的方法上,也多少有些差异。沩仰、云门、法眼等久已绝响。今仅就曹洞、临济两宗的用功方法,略说其差异。
  曹洞主知见稳实,临济尚机锋峻烈。曹洞贵婉转,临济尚直截。曹洞似慈母,临济如严父。后世评论这两宗,有临济将军,曹洞士民之说。流衍及于宋代,一变而为大慧宗杲与宏智正觉相对立之禅风。
  曹洞的祖师药山惟俨禅师,一日坐次,有僧问:“兀兀地思量什么?”师曰:“思量个不思量底。”曰:“不思量底如何思量?”师曰:“非思量。”这一问答,成为曹洞参禅极致立场的根基,特别是日本的曹洞宗如此。思量,是有心;不思量,是无心。从偏于一方来说,有心即是病,无心也成病。现在不涉于有心的思量,也不沉于无心的不思量,以超脱散乱与昏沉的当体,名曰:“思量个不思量底。”换一句话来,即“非思量”是坐禅的当体,即离造作的种种意念,又非无心不思的冥顽状态,是思量而不‘思量,不思量而思量。所以这非思量的“非”,不是否定之意,是指坐禅时灵明寂照的正念,就是非思量的意义。非思量便是解脱。以此为坐禅的正念、正思维,便是脱体现成地离迷悟、超凡圣,念念悉正,心心皆不染污的心行。所以日本曹洞宗绍瑾莹山禅师在《坐禅用心记》中说:于此思量个不思量底,如何思量?谓非思量,此乃坐禅要法也。直须破断烦恼,亲证菩提。日本曹洞宗开祖道元禅师在《坐禅仪》中更说:“若得此意,则如龙得水,似虎靠山,当知正法自现象前,昏散先扑落。”在这里发生了坐禅与开悟有如何关系的问题。曹洞宗认为:正传之坐禅,不可戈支悟于坐禅之外。故坐禅的真境界,是在于不思量的正念。若正念相续,虽行住坐卧,动止威仪,亦不暂离,即可说是大悟的人。日本道元禅师说:“非可测知,以坐禅是悟门之事。悟者,只管打坐。”故此宗坐禅的正传,不是待悟的坐禅,坐禅的当体,就是坐佛、作佛。
  临济的参禅,特别重视妙悟见性。其成为妙悟的条件,必须穷心绝路。就是要离却我们的感觉作用、思维作用、分别作用,达到平等无差,转变自我而达到无我无分别智。黄檗禅师《传心法要》说:“此心,即无心也。若离一切相,则众生与佛,更无差别,若能无心,便是究竟。”说明禅的极致就是要认取无心之心,将“知”穷追到百尺竿头,使之入于死地。这就是穷心绝路,已超越了主客观的对立,宇宙无双,物我不二,体得“天上天下,唯我独尊”之境。至此才是无生死、无修证、无凡圣,纯一绝待的境界。
  穷心绝路,不容易做到,但参禅者必须做到这一点,才能见性,悟无所得,否则必将半途而废。因此,黄壁禅师以悲切婆心,首先提出参“话头”的方法作为参禅的敲门砖。他在示众时说: “若是丈夫汉,看个公案。僧问赵州:狗子还有佛性也无?州云:无。但去二六时中,看个无字,昼参夜参,行住坐卧,著衣吃饭处,屙屎放尿处,心心相顾,猛著精采,守个无字。日久月深,打成一片,忽然心花顿发,悟佛祖之机,便不被天下老和尚舌头瞒。便会开大口,达磨西来,无风起浪。世尊拈花,一场败缺。到这里说甚阎罗老子,千圣尚不奈尔何。不信道,直有这般奇特,为甚如此,事怕有心人。”
  赵州从谂禅师,是我国禅宗史上杰出的宗匠。当时人称“赵州古佛”。他在接引学人时有“狗子无佛性”的公案。僧问:狗子还有佛性也无?师云:无。问:上至诸佛下至蝼蚁皆有佛性,狗子为什么却无?师云:为伊有业识在。僧又问:狗子还有佛性也无?师云:有。问:既有,为什么这皮袋里来?师曰:知而故犯。
  对于这个公案,赵州有两种答法:一说“有”,一说“无”。照理解上说,似乎有矛盾。但就赵州的立场而言,他是适应问话者的根性而有不同的答案,无定法与人,使提问的人不落于知见。赵州答“无佛性”的原因,著重于“业识在”,然而业识在”的根本著眼点在这个“无”字上。这是打破禅关之门的铁椎,是截断烦恼及文字上种种葛藤的利斧。
  黄檗与赵州是同时代的大德,他认为赵州的“无”字公案是参禅的一关,打破这一关,必能心花顿发,彻悟祖佛之机。
  无门禅师曰:“参禅虽透祖师关,妙悟要穷心路绝。祖关不透,心路不绝,尽是依草附木精灵。且道如何是祖师关?只者一个无字,乃宗门一关也,遂目之曰:禅宗无门关。透得过者,非但亲见赵州,便可与历代禅师把手共行,眉毛厮结,同一眼见,同一耳闻,岂不庆快。莫有要透关底么?将三百六十骨节,八万四千毫窍,通身起个疑团,参个无字,昼夜提撕,莫作虚无会,莫作有无会,如吞了一个热铁九相似,吐又吐不出,荡尽从前恶知恶觉,久久纯熟,自然内外打成一片,如哑子作梦,只许自知。蓦然打破,惊天动地,如夺得关,将军大刀在刀,逢佛杀佛,逢祖杀祖;于生死岸头得大自在,向六道四生中游戏三昧。且作么生提撕?尽平生气力,举个无字,若不间断,好似法烛,一点便著。颂曰:狗子佛性,全提正令,才涉有无,丧身失命。”
  参话禅发展到宋朝,与宏觉正智禅师同时的大慧宗杲禅师,特别反对默照禅,而大力提倡参话禅,斥默照禅为邪禅。他说: “若未得真无心,只据说底,与默照邪禅,何以异哉?”又说: “若执寂静处便为究竟,则被默照邪禅之所摄持矣!”大慧宗杲觉参禅者用参话头的方法追虑审问,便可抵挡和打破一切杂念妄想而达到真正无心见自本性的目的。他说:“赵州狗子无佛性话,喜怒静闹处,亦须提撕,第一不得用意等悟,若用意等悟,则自谓我今即迷。执迷待悟,纵经尘动,亦不能得悟。但举话头时,略抖擞精神,看是个什么道理。”
  又说:“常以生不知来处,死不知去处,二事贴在鼻孔尖上,茶里饭里,静处闹处,念念孜孜,常似欠却人百万贯钱债,无所从出,心胸烦闷,回避无门,求生不得,求死不得,当凭么时,善恶路头,相次绝也。觉得如此时正好著力,只就这里看个话头。僧问赵州:狗子还有佛性也无?州云:无。看时不用博量,不用注解,不用要得分晓,不用向开口处承当,不用向举起处作道理,不用堕在空寂处,不用将心等悟,不用向宗师说处领略,不用掉在无事匣里。但行住坐卧,时时提撕:狗子还有佛性也无?无!提撕得熟,口议心思不及,方寸里七上八下,如咬生铁橛,没滋味时,切莫退志,得如此时,却是个好的消息。”
  又说:“但自时时提撕,妄念起时,亦不必将心止遏。只看个话头,行提撕,坐也提撕,提撕来,提撕去,没滋味,那时便是好处,不得放舍,忽然心花发明,照十方刹,便能于一毛端,现宝王刹,坐微尘里,转大法轮。”
  参话头的方法虽各有不同,总起来说,都是参一则无义味语,使人不就意识思量穿凿,但净净地参究,大发疑情,力求透脱。如咬铁丸相似,定要咬碎,嚼不碎,拼命嚼。如是回光就己,返境观心,忽然把一切妄想杂念照破,囫地一声,洞见父母未生以前本来面目。
  话头就是公案,又叫古则。《传灯录》中一千七百则公案都是话头。不过大慧宗杲特别喜欢提狗子无佛性的“无”字公案。其他如看“万法归一,一归何处”,要紧是一归何处。或参究 “念佛是谁”,要紧是在念佛的是谁。或参须弥山、或参庭前柏树子、或参死了烧了、或参父母未生前本来面目等等,认定一个与自己意志相近,最能发起疑情者,二六时中追虑参究,即为自己的本参话头。确定本参话头之后,不要随便改换。似银山铁壁看去,一时不了,看一岁,一岁不了,看一纪。拼却今生来生,与之抵对。久之久之,一时参破,万有皆空。并此无义味话头,亦了不可得。当下百杂粉碎,觌体纯真。囫地无声,省然无著落处,而知有著落在。
  中峰和尚《坐禅论》说:“坐禅别无用心处,只十二时中,放下一切尘劳妄想,常令自己如虚空,毫发计使无他念。若得自心清净,还不思善不思恶,正当与么时,如何是我父母未生以前本来面目。如是看,若工夫一片成,自然得有悟入。何名坐禅?外于一切善恶境界,念念不起名为坐,内见自性不动名为禅。如今学道人,不悟此心体,便于心上生心,而向外求佛,著相修行,皆是恶法,非菩萨道。”
  佛云:成佛者,信为根本。永嘉云:修道者先须立志。蒙山云:参禅者不疑言句,是为大病。又云:大疑之下,必有大悟。日用应缘处,只举狗子无佛性话,举来举去,疑来疑去,觉得没理路,没义路,没滋味,心头热闹时,便是当人放身命处,亦是成佛作祖的基本也。
愿众生免我的罪,象我免众生的罪一样! 诸恶之中杀生最重,诸善之中放生第一——《大智度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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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性成佛
十一、见性成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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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性是禅宗的根本目的,参禅者必须透过的关门,古今参禅人的第一要事。所谓“见性”,即开发自性,彻见自己本来心性,自觉到本来具有的佛性。换句话说,就是离一切对待,一切矛盾,超然独脱,无执著,无绊累,触著普遍法界的无我的大我作用,无碍地适应社会,至此名为“无位真人”,或曰“闲道人”。达磨大师来中国,举扬“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的宗旨,也就是传此见性之法,使参禅之人实现独脱自在的境界而已。
  五祖弘忍对六祖慧能宣说《金刚经》至“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慧能言下悟彻竹万法不离自性之旨。遂启弘忍:“何期自性,本自清净;何期自性,本不生灭;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无动摇;何期自性,能生万法。”弘忍知慧能已悟本性,遂谓之曰:“不识本心,学法无益。若识自本心见自本性,即名丈夫、天人师、佛。”大悟者,觉破了无始以来的迷妄,开显了真实的知见,身心廓然,没有一切尘垢习染,孤迥迥地,光皎皎地,活泼泼地,洞然同于太虚,不曾生,不曾灭,所以不生不灭。心的自性,不从外来,不自他得,性含万法,本自具足。自性本,无动摇,自性能生万法。如《传心法要》何期自性,本说:“此灵觉性,无始以来,与虚空同寿,未曾生,未曾灭,未曾有,未曾无,未曾秽,未曾净,未曾喧,未曾寂,未曾少,未曾老。无方所,无内外,无数量,无形相,无色相,无音声。不可觅,不可求。不可以智慧识,不可以言语取,不可以境物会,不可以功用到。诸佛菩萨与一切蠢动含灵,同此大涅槃性。性即是心,心即是佛,佛即是法,一念离,真皆为妄想。不可以心更求于心,不可以佛更求于佛,不可以法更求于法。故学道人,直下无心,默契而已,拟心即差。以心传心,此为正见。”所谓“本心”者,就是不青不黄,不赤不白,不长不短,不去不来,非垢非净,不生不灭,湛然常寂的心体是。悟此本心,见此自性,其入功德,无有边际,内外圆明到处皆通。
  达磨来华时,中国佛教处在由译经进入研究的过渡时期,佛教界偏重于教理的研究,对生命的解脱疏忽,可以说是堕到戏论中去了。所以达磨大师特别提示出佛教的本旨,不在经教语言文字,是以求解脱为务。宋代的蒋之奇在《楞伽阿跋多罗宝经序》里说:“至于像法末法之后,去圣既远,人始溺于文字,有入海算沙之困,而于一真之体,乃漫不省解。于是有祖师出焉,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以为教外别传。”这是从外在的理由,即当时的佛教界客观上的趋势来说,达磨大师为了针砭时弊,而特地提出“见性成佛”。
  圭峰宗密禅师在《禅源诸诠集都序》里也说:“达磨受法天竺,躬至中华,见此方学人,多未得法,唯以名数为解,事相为行。欲令知月不在指,法是我心故,但以心传心,不立文字,显宗破执,故有斯言。非离文字,说解脱也。”达磨针对佛教学者这种疏忽内省的弊病,令知月不在指,而必须识自本心,见自本性,冲破凡圣关,直至解脱自在,所以说:“直指人心,见性成佛。”
  《景德传灯录》卷三载明初祖达磨大师付二祖衣法之后说: “吾灭后二百年,衣止不传法周沙界。明道者多,行道者少;说理者多,通理者少。潜符密证,千万有余。汝当阐扬,勿轻未悟,一念回机,便同本得。”教诫他人不要随顺众流,负担起弘传正法眼藏的重任,要令诸众生开示悟入心地要门。
  从内在的理论来说,学佛的人,首先应该注重实践,经教语言,不过是对学佛人应当如何作为的教授教诫,作为思想修养的指导,对照自己的修行办道和体验是否正确,用以鞭策自己。解脱自在,并不在经教文字上,它不过是指示修道的方法而。所以《华严经》说:“如人数他宝,自无半分钱,于法不修行,多闻亦如是。”《华严经·如来出现品》还说:“如来智慧无处不至。何以故?无一众生而不具有如来智慧,但以妄想颠倒执著,而不证得。若离妄想,一切智,自然智,无碍智,则得现前。”这是释迦世尊,对众生具足如来智慧德相,由于妄想执著而不能证得的概叹。大慈大悲的佛陀,对众生是深怀爱念如一子想!
  释迦世尊在《法华经》里说:“舍利弗,诸佛随宜说法,意趣难解。所以者何?我以无数方便,种种因缘,譬喻言辞演说诸法,是法非思量分别之所能解。唯有诸佛,乃能知之。所以者何?诸佛世尊,唯以一大事因缘故出现于世。诸佛世尊,故令众生开佛知见,使得清净故,出现于世。欲示众生佛之知见故,出现于世。欲令众生,悟佛知见故,出现于世。欲令众生入佛知见故,出现于世。舍利弗,是为诸佛以一大事因缘故,出现于世。” “佛知见”,即彻了实相真如的真见。在法,名一佛乘,在因,名一大事,在果,名一切种智。此真知见,生佛平等具有,本来清净,惟有情自己为无明烦恼障碍而迷失不能证得。如来大慈大悲,就是为了众生开示悟入佛的知见这一大因缘出现世间。所以达磨大师来到中国,倡导“直指人心,见性成佛。”
  见性成佛的“见性”,是见什么性?根据在哪里呢?所谓见性,即彻见自心之佛性。如达磨的《血脉论》说:“若欲见佛,须是见性。性即是佛。若不见性,念佛诵经,持斋持戒,亦无益处。”他在《悟性论》里说:“直指人心,见性成佛,教外别传,不立文字。”六祖也在《坛经》里说:“善知识菩提般若之智,世人本自有之,只缘心迷,不能自悟。须假大善知识,示导见性。当知愚人智人佛性本无差别。”黄檗《传心法要》说:“即心是佛,上至诸佛,下至蠢动含灵,皆有佛性,同一心体。所以达磨从西天来,唯传一法,直指竹众生本来是佛,不假修行。但如今识取自心,见自本性,更莫别求。”日本永平道元禅师法语也说: “见性者,佛性也。万法之实相,众生之心性也。”这些语句,都说明了见性就是彻见佛性。一个参禅办道人,如果能彻见自己的佛性,就能自由独立,成为解脱自在的无位真人。
  佛性如何见呢?达磨大师为二祖所说法偈云:“外息诸缘,内心无喘,心如墙壁,可以入道。”二祖依所教导而行,果然达到空寂灵知,湛然圆寂,不生不灭,朗照明净,言语道断,心行处灭,心境一如,成为继承禅宗的二祖。
  读一读六祖慧能大师对惠明禅师的开示,也可以领会一些见性的意趣。六祖对惠明说:“汝既为法而来,可屏息诸缘,勿生一念,吾为汝说。”明良久。六祖云:“不即善,不即恶,正凭么时,哪个是明上座本来面目?”惠明言下大悟。“屏息诸缘,不生一念”,与达磨大师所说“外息诸缘,内心无喘”,是一致的。诸缘就是色声香味等一切世间所有的所缘相,都是自己虚妄心识的攀缘,必须屏息。内心中不生一念,就是十八田介法空,一切处无心无念,即心便是灵智。善恶都莫思量,当处便出三界。诸法皆空之处,灵知不昧,即此空寂灵知之心,即是本真自性,亦是佛性,亦是本来面目。
  《修心诀》云:“问:‘作何方便,一念回机便悟自性?’ 答:‘只汝自心,更作什么方便,若作方便更求解会,比如有人不见自眼,以谓无眼,更欲求见,既是自眼,如何更见,若知不失,即为见眼。更无求见之心,岂有不见之想。自己灵知亦复如是。既是自心,何更求会。若欲求会,便会不得,但知不会,是即见性’。”又说:“诸法如梦,亦如幻化。故妄念本寂,尘境本空。诸法皆空之处,灵知不昧。即此空寂灵知之心,是汝本来面目,亦是三世诸佛、历代祖师、天下善知识,密密相传底法印也。若悟此心,真所谓不践阶梯,径登佛地。步步超三界,归家顿绝疑。”又说:“又僧问归宗和尚如何是佛?宗云:‘我今向汝道,恐汝不信。’僧云:‘和尚诚言,焉敢不信。’师云: ‘汝即是。’僧云:‘如何保任?’师云:‘一翳在眼,空华乱坠。’其僧言下有省。”
  特别要注意的是:“一翳在眼,空华乱坠”。参禅办道的人在见色闻声时,但如此;穿衣吃饭时候,但如此;屙屎放尿时,但如此;对人接谈时,但如此。乃至行住坐卧,或语或默,或喜或怒,一切时中,一一如是。但虚舟驾浪,随高随下,如流水转山,遇曲遇直,而心心无知。今日腾腾任时候,明日任运腾腾。随顺众缘,无障无碍。于善于恶,不断不修。质直无伪,视听寻常。则绝一尘而作对,何劳遣荡之功;无一念而生情,不假忘缘之力。但我们无始以来,烦恼习气深厚,在遇缘对境时,难免不被波动。若有念起,就体消停。就是念起即觉,觉之即无,久久忘缘,自成一片。
  诸修道人,莫生放逸,不忘照顾,无常迅速,身如朝露,命若西光,今日虽存,明亦难保,切须在意。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待何生度此身。一失人身,万劫难复,请须慎之。佛祖机要,唯此一事实。不必厌喧求静,但令中虚外顺,内心既虚,外缘亦寂,直截省要。最是先忘我见,内虚静恬,任运腾腾,腾腾任运,于一切法皆无取舍。然后无行不圆,于办道途中,得无间用力,见性成佛去吧。
  还应该特别注意,所谓“见性成佛”者,只是冲破了凡圣关,悟道而已,踏上了真正成佛的道路。古德说顿悟渐修之义,切不可忽视。未悟的参禅之士,更不可稍轻福智二资粮的培植。有个僧人向南阳慧忠国师:“若为得成佛去?”师曰:“佛与众生一时放却,当处处解脱。”曰:“作么生得相应去?”曰:“恶不思量,自见佛性。”曰:“即心是佛,可更修万行否?”师曰: “诸圣皆具二严,岂拨无因果耶?”离了福德智慧的庄严,谁也成不了佛!
愿众生免我的罪,象我免众生的罪一样! 诸恶之中杀生最重,诸善之中放生第一——《大智度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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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案的启示
十二、公案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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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公案者,就是对禅宗祖师的言行范例所作的归纳或总结,禅师们“拈弄”、“评唱”的因缘或“上堂”、“小参”所垂示的话头,后人都称之为“公案”。禅的教法,就是用公案来推动、来弘传的。
  “公案”,就是公府的案牍,即法律命令,至为严肃而不可违犯,可以为定法,可以断是。从上佛祖的垂示,是宗门的正令,用以判断学人的迷悟。故宗门祖师大德,比拟佛祖的应化机缘,拈提的越格言语动作,名之为公案。

禅板,蒲团,久坐成劳

  对西来意这个问题,在唐朝三百年间,是一个普遍的问答,在语录里被记录出来的有二百三十余则,但所答都不同。如僧问九峰:“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云:“板齿生毛。”僧问龙牙: “如何是祖师西来意?”牙云:“待石乌龟解语,即向汝道。” 曰:“石乌龟解语也。”师曰:“向汝道什么?”僧问洛浦: “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云:“青岚覆处,出岫波峰,白日辉时,碧潭无影。”仰山问沩山:“如何是祖师西来意?”沩山指灯笼曰:“大好灯笼。”仰曰:“莫只这便是么?”沩山曰: “这个是什么?”仰曰:“大好灯笼。”沩山曰:“果然不见。” 又僧问沩山:“如何是祖师西来意?”沩山竖起拂子。
  同一问题,为什么应答都不同?那是因为禅的根本法,是超越一切的无生法,是离却形式或概念的,所以无碍自在,绝不会为任何语言文字形式手法等所拘束。也可以说,祖师西来时,全宇宙都为祖师西来而现前。因为宇宙万有都存在于西来意中,则任取一物,无不是西来意。是故西来意绝非固定的概念,所以古来高僧大德,各自应该其境,通其机,而自由自在的拈答。
  这里举出《碧岩录》第十七则和第二十则,关于问答祖师西来意的评唱,加以简单介绍:
  《碧岩录》第二十则则举:“龙牙问翠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微云:‘与我过禅板来。’牙过禅板与翠微,翠微接得便打。牙云:‘打即任打,要且无祖师西来意!’牙又问临济: ‘如何是祖师西来意?’临济云:‘与我过蒲团来!”牙取蒲团过与临济,济接得便打。牙云:打即任打,要且无祖师西来意。”
  龙牙根性聪敏,担一肚皮禅行脚,直向长安翠微无学禅师,便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翠微叫他拿禅板来,微接过禅板打他。龙牙说:“打即任你打,我要的是西来意的‘无’”。又到河北临济义玄禅师问这个问题,临济叫他拿蒲团来。这已提示出了超越否定与肯定的向上一著,可是龙牙不会。遵照翠微、临济两老的话,递给禅板,蒲团,却被两老打了一顿。这虽不外是向上接化的手段,但龙牙仍不会,还说著打即任你打,且要无祖西来意。圆悟著语说,打得个死汉济甚事,也落在第二头了也。
  原来龙牙把禅专解为否定一边,意以“无”为禅。把达磨 “廓然无圣”的话片面理解为禅,不解那“廓然”的意义,故唯将“无”的否定方面来应用。这就是他担了一肚皮禅行脚,一向自作主宰。但是翠微与临济,都是超过了否定和肯定、差别和平等的向上义,欲提示非禅道,非佛道,超越凡圣的向上一著,故说“过禅板来”、“过蒲团来”。圆悟评唱说:“大凡激扬要妙,提唱宗乘,向第一机下明得,可以坐断天下人舌头。”这即是说翠微、临济两人的机用:“倘或踌躇,落在第二。这二老汉,虽然打风打雨,惊天动地,要且不曾打著明眼汉。”这是龙牙作略。
  圆悟禅师又说:“且道当机承当得时令作么生?他不向活水处用,自去死水里作活计,一向作主宰,便道打即任打,要且无祖师西来意。”这是说当时过禅板和蒲团的立场。“死水里”者,是指堕于平等的一面而没有差别的作用,所谓“西来无意”,不外这个立场。
  圆悟禅师还说:“且道翠微、临济二尊宿,又不同法嗣,为什么答处相,用处一般?须知古人一言一句,不乱施为。龙牙后来住院,有僧问他:“和尚当时见二尊宿是肯他不肯他?龙牙说:肯则肯,要且无祖师西来意。烂泥里有刺,放过与人,已落第二。这老汉把得定,只做得洞下尊宿。若是山僧则不然,只向他道: “肯即未肯,要且无祖师西来意。不见僧问大梅法常禅师:“如何是祖师西来意?”梅云:“西来无意。”盐官海昌院齐安国师闻之,乃曰:“一个棺材两个死汉!”都评之为堕在无事无为中去,没有活用的意思。所以说,须参活句,莫参死句。活句下荐得,永劫不忘。死句下荐得,自救不了。他古人一言一句,不乱施为,前后相照,有权有实,有照有用,宾主历然。与我过禅板,蒲团来,似乎要试试龙牙的作略,这是假设的,所谓“权”者是;接得便打,这是所谓“实”。以权实自在得用,禅机泼刺地跃动。换句话说:将否定、肯定、放行、把住都超越过去,而且拿这些来自由运用,就成为“禅机”。像对于龙牙这样堕陷于否定一面的人,更必须打破这个死窟窿而使之达于活用。
  总之:关于这个公案,依龙牙和翠微、临济三人,显示出的禅的根本法,现成的就是绝对无。因为一滞凝在差别、平等、否定、肯定的任何一边,便失却自在的作用;若超过了这些对立面,并使之自己在地运用起来,便是禅的真实义。
  《碧岩录》第十七则则举:“僧问香林:如何是祖师西来意?林云久坐成劳”。
  香林即益州青城香林院澄远禅师。嗣法云门,依止云门十八年。云门每呼他为“远侍者”。侍应诺,门则问曰:“是什么?” 如此者十八年方有省悟。门曰:“我今后更不呼汝矣。”林一日辞门,门曰:“光含万象一句作么生道?”林拟议,门令更住三年。香林后回归四川,初住导江水晶宫,后住青城香林。在四川四十年,八十岁方迁化。将示寂,辞知府宋公珰曰:“老僧行脚去。”通判曰;“这僧疯狂,八十岁行脚,去哪里?”宋曰: “大善知识去住自由。”归谓众曰:“老僧四十年方打成一片。” 言讫而逝。
  在答覆西来意问题方面,雪窦、圆悟两禅师以香林答的“久坐成劳”为最好最优,特予推赏。《碧岩录》卷二说:“古来答祖师西来意甚多,唯香林此一则,坐断天下人舌头,无尔计较作道理处。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香林云:‘久坐成劳!’ 可谓言无味,句无味,无味之,谈塞断人口,无你出气处。要见便见,若不见,切忌作解恽。香林曾遇作家来,所以有云门手段,有三句体调。”“久坐成劳”,从字面上看,不外是久坐辛苦劳累疲乏了。但一句答覆,竟成为名答。圆悟禅师说他得大自在,是脚踏实地,无许多佛法知见道理,临时运用,所谓法随法行,法幢随处建立。他说雪窦非常推赏“久坐成劳”的答覆,所以雪窦因风吹火,傍指出一个半个。
  在“久坐成劳”这个答话里,得知具有一切超越、一切脱落之境;同时也得知达磨的“廓然无圣”,是否定一切,而且就在把否定也否定了的绝对否定的当处,无碍自在的境地乃即现前。
  禅的真理,一切都是自己所有,故此处更没有什么可求,求则愈远;唯照顾自己,也决没有向他可求。要之,只是透彻那不可得的。这个境界,是具有无限广大和无量深邃的世界,不著一丝云翳归于纯粹意识之境。这就是意识的超越,回归于无意识的本源境涯。这个境涯里根本无有可师,只是自己回归于自己,显现象自己。此外别无他道。理解了这种境界,才能体会公案的意趣。否则就会落于雪窦禅师所说的“龙牙山里龙无眼,死水何曾振古风。”
愿众生免我的罪,象我免众生的罪一样! 诸恶之中杀生最重,诸善之中放生第一——《大智度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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