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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思之四:关门研学,自我陶醉(3)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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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线王先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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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02-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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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门研学”的第四个表现是与考古学、考古资料的隔离,前面我们已作专题陈述,这里再谈一个 具体问题。刘大钧先生认为:“在西周前期,《周易》一书由天子的卜筮之官世守着。由于这门学问由专人掌管,因此,一般人是无缘接触的。到了春秋时代,这种状况好象依然没有改变,最明显的证据是《左传·昭公二年》:‘晋侯使韩宣子来聘……观书于太史氏,见《易象》与《鲁春秋》,曰:周礼尽在鲁矣!’……至战国时期,《周易》的传播范围已有所扩大——但它流入民间,起码已是春秋末期的事了”(刘大钧著《周易概论》143——144页,齐鲁书社1986年5月版)。李申先生认为《易经》卦爻辞的意义,本质上是不可解的,因为“它是预言,但讲得不明确,须有专门的神职人员加以解释。而且,也只有专门神职人员的解释才是正确的。其他人,无论你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其解释都没有意义,不作数的”(李申著《周易与易图》8页)。对照考古资料可知,这些认识是不符合实际的。张政烺和张亚初、刘雨先生1980年和1981年分别在《考古学报》和《考古》杂志上发表文章讨论商周数字卦,其中有一部分晚商时代的陶刻卦符。张政烺先生文中还提到他“1979年四月参观歧山发掘工地,看到许多大板瓦,好象有这类刻划,匆匆过眼,辨认不真,希望将来写报告的同志注意这个问题”。后来陈全方先生在《周原与周文化》(上海出版社1988年9月版)一书中公布周原出土的西周陶文资料,其中有不少陶刻卦符,有的刻在板瓦残片上,有的刻在陶器和残陶片上,证实了张政烺先生的推测。李西兴先生说:“商周时期,烧制和使用陶器的人都是平民以及低于平民阶层的人,至于烧瓦和用瓦盖房子的人不是平民,就是被贵族奴役的工匠。那么,这个在陶器和瓦片上刻卦符的‘巫’显然是活跃在平民和工匠之中”(李西兴《淳化县出土西周陶罐上易卦数符管见》,《文博》1990年第6期)。早在1981年,张亚初 刘雨先生通过分析出土陶刻卦符即已认识到:“在文王之前或同时,从商王都城到边远地区都广泛地流行着这种重卦的占筮方法”(《从商周八卦数字符号谈筮法的几个问题》)。1987年陕西淳化石桥乡出土一件西周陶罐,其肩部刻有11个六爻数字卦,据研究它当是“西周初年民间巫师使用的筮占工具”,而且是“根据《杂卦》这一古筮占体系排列成序的”,其内容“与西周时期平民的生存环境关系极为密切”(李西兴《淳化县出土西周陶罐上易卦数符管见》)。姜广辉先生说:有秘府之《周易》,有方术之《周易》,前者用于“演德”,后者用于占筮,韩宣子聘鲁所见《易象》略当今本《周易》大象部分即“秘府之《周易》”,而方术之《周易》即今本《周易》卦、爻辞是也(姜广辉《“文王演〈周易〉”新说》)。此说与文献资料及出土商周易卦资料两相吻合。
“关门研学”的第五个表现是自我为大、自我陶醉,这也是前述现象和表现所导致的一个结果。
按照有关人士的说法,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国产生了一个“《周易》热”。关于这次《周易》热形成的原因和背景,有几种不同版本的说法。刘大钧先生认为这次《周易》热“起始于首届国际《周易》学术讨论会”。他在1996年接受香港中通社社长郭招金采访时说:“一九八七年十二月五日,经国家教委批准,在济南山东大学召开了建国近四十年来的‘首届国际《周易》学术研讨会’。大会的召开,在国内外引起强烈反响,全国各大报刊杂志及港台与美、法、德、日、韩诸国报纸纷纷对此次大会作了详细报道。这次会议从参会学者的人数到提交论文的篇数,都是建国以来规模最为宏大的一次《易》学盛会……可以说,正是这次国际易经大会,拉开了中国大陆《周易》热的帷幕”(《本刊主编答香港中通社社长郭招金先生问》,《周易研究》1996年第2期)。张志春先生则有另一种说法:“自1984年5月在武汉召开第一次全国性的《周易》学术讨论会之后,打破了建国后几十年《周易》研究的沉寂局面。国际、国内各种各样的周易学术研讨会频频召开,国际性的、全国性的以及省、市、县级周易学术研究团体纷纷成立,‘周易热’不仅限于学术界、知识界,甚至波及政界、商界、军界,乃至寻常百姓家,而且‘温度’持高不下……”(张志春《访中国周易研究会会长唐明邦》,《名家》1998年创刊号)。唐明邦先生在自己主编的《周易评注》中也说:“1984年初夏,在武汉东湖之滨举行了易学史上的空前盛会——中国《周易》学术讨论会,对三十多年易学研究成果作了大检阅。人们高兴地看到,易学研究引进了现代科学的新方法,利用了近年考古发掘的新资料,开拓了《周易》研究的新领域,提出了许多新课题,标志着易学研究进入一个新时期”;正象刘大钧在一些场合对1984年武汉易学研讨会一笔带过一样,唐明邦也对1987年济南易学研讨会一笔带过:“1987年在济南召开的国际《周易》学术讨论会,是这一研究风尚的进一步发展”(《周易评注》15页)。置身于武汉会议和济南会议之外的周山先生则有第三种说法:“本世纪,《周易》研究有几次高潮,而以最近20年的研究历时最长,声势最大,成果最多,人称‘周易热’。这次研究能形成热潮的文化背景有二:一是70年代以来国内田野考古工作的新发现;二是国外科学方法的危机”(周山《华夏有株长青树——〈周易〉研究的现状与展望》,《社会科学报》1996年6月13日)。谭继和、祁和晖先生则有第四种说法,他们认为二十世纪中国有三次易学热,而且是“七十年代海峡对岸的薛学潜发表了《易经数理科学新解》引发了七十年代未至八十年代海峡两岸中国人的第三次《易》学热”(谢祥荣著《周易见龙》谭继和、祁和晖序,巴蜀书社2000年10月第1版)。关于八十年代“《周易》热”产生的原因和背景,想念还有一些不同的版本和说法。依愚人所见,上一世纪八十年代的“《周易》热”实际是与社会变革有关,易学研究一方面与帛书《周易》及数字卦的出土、破译有关,一方面它不过是八十年代思想解放运动中的一个支流,而《周易》算命热也不过如八十年代流行起来的牛仔裤、迪斯科、长头发、扫帚裤等等一样,是时代和环境宽松之后的一些自然现象或反弹,实在与会议没有什么关系。就是那两次会议以及别的什么国际、国内《周易》学术会,也是时代变革和思想解放运动中的浪花,是对热的一种附和,是“流”而不是“源”。拿会议说事,似乎是没事找事说,而不能公允、客观地对人对己,则非学者立场。
有关易学界的宣传文章中有四个里程碑、五个里程碑之说:第一个里程碑是指1987年12月在山东济南召开的中国首届国际周易学术讨论会,第二个里程碑是指1988年10月山东大学周易研究中心的成立,第三个里程碑是指山东大学周易研究中心《周易研究》杂志的创刊,第四个里程碑是指大型电视系列片《中华周易》的摄制,第五个里程碑是指山东大学周易研究中心改名为山东大学易学与中国古代哲学研究中心,成为“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这就是当代中国大陆易学研究的五个重要里程碑,当然它们都与刘大钧先生有关。不要以为这只是某个记者的无知和吹嘘,刘大钧先生自己就是这样看待的。他在“百年易学研究回顾与前瞻国际学术研讨会”上说:“美国国际易经学会主席、夏威夷大学哲学系教授成中英先生在大会开幕式上的重要发言中又断言,博士点的设立、基地的建立,将是继1987年岁末济南首届国际周易学术研讨会、周易研究中心的成立、《周易研究》杂志的创办发行之后,大陆易学研究的第四、第五个重要里程碑,这就使得会议探讨的话题相对集中,严肃而又欢快的氛围充溢于会议的内外”(这话听起来怪怪的。如果成中英先生不说“里程碑”之类的话,那这次会议的话题不是就不能集中,不会有“严肃而又欢快的氛围充溢于会议的内外”了吗?那是什么原因呢?)。可是根据这四个、五个重要里程碑,我们实在看不出刘大钧先生的学术成就,看不出刘大钧先生是一位易学大师、学术大师,而最多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刘大钧先生是一位活动大师、组织大师。将一个活动大师、组织大师的工作和水平等同于中国易学研究的水平是可笑的。更何况无论中国周易学会也好,周易研究中心或基地也好,《周易研究》杂志也好,或者是《周易》学术研讨会之类,它们都只是和《周易》有关,而和“易学”还差着一段距离,因为《周易》只是《连山》、《归藏》、《周易》三易之一,而且《周易》年代最晚,《连山》、《归藏》既不属于《周易》,太极八卦、河图洛书、阴阳五行的产生更不属于《周易》。成中英先生是一位学有所得、学有所成、德高望重又有中国传统美德的学者,他到中国来作客,入乡随俗,免不了送几句溢美之辞于东道主,以便使“严肃而又欢快的氛围充溢于会议的内外”。这种行为就象我们到别人家作客,见了别人抱着的孩子,不论眉清目秀还是鼻塌嘴歪,总是会说:“这娃儿好乖!”
正是因为易学界的自我封闭、自我陶醉、自我为大,陈久金、张敬国、田合禄、田峰以及连劭名等人的研究才未引起易学界应有的注意和重视,张政烺先生对数字卦的破译,赵庄愚、成中英等先生对数字卦和八卦起源的认识也未能使易学起源研究进一步深入下去,而易学、八卦还在混沌、神秘中沉迷。(未完待续)
王先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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