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人民网2003年底的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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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生命点燃慈善的火炬
——记全国政协委员、首届全国十大社会公益之星侯希贵先生
本刊记者 艾舒
2003年10月28日,人民大会堂。侯希贵先生在鲜花和掌声中接过了首届全国十大社会公益之星的奖杯。
侯希贵的名字并不陌生。他不仅是第九届、第十届全国政协委员,而且是著名的社会活动家和慈善家。10年来,他已累计向社会无偿捐款9000多万元人民币,平均每年近千万元的无偿捐款实实在在地为家乡、为社会解困化难。9000多万,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财富,是多少人殚精竭虑的积蓄目标。因为他的能力,也因为他的义举,社会上关于他的传说已有些神化。
我们曾经经历过的“造神运动”给人们留下了惨痛的教训,所以人们对于他的一切将信将疑,以至越传越神,加之如今社会上确实有个人、企业以捐款为名沽名钓誉的现象,许多人对侯希贵的善举打了个问号。
然而,当我们怀着同样的疑问走近首届全国十大社会公益之星侯希贵先生时,我们发现,这位在短短的十年向社会无偿捐赠9000多万元的慈善家就像邻里的一位兄长,朴实、豪爽,没有一点富豪的痕迹,眉宇间是曾经磨难的豁达。
磨难与财富
1948年,侯希贵出生在湖南省汉寿县一户贫苦的艺人家里。这是个“梨园世家”,侯希贵的父亲是活跃在八百里洞庭“天然”戏班里的一名武生演员,为人正直、不畏强暴,路遇不平,拔刀相助;侯希贵的母亲是聪明贤淑的女性,既有大家闺秀的涵养,又有小家碧玉的勤劳,是远近闻名的贤妻良母。父母的一言一行深深地影响着小希贵,善良、正直的品格深深地融入他的血脉。
侯家在旧社会出身低微,家境贫寒。侯希贵刚出生一个月,就开始随父母颠沛流离,漂泊江湖卖艺,6岁时,随父学艺,孩童时代的希贵磨练出倔强的性格,也秉承了先人仗义疏财、疾恶如仇的品质。
文革时期,17岁的侯希贵被迫丢掉戏艺、抛开壮志,整天握着犁耙锄头,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干农活。但年少的心幻想着五彩的灯火、斑斓的帷幕、激烈的锣鼓、昂扬的曲牌……现实是残酷的,侯希贵不得不辗转在汉寿、常德几个地方。
26岁时,他离开家乡,出外谋生,曾在贵州铜川剧团、攸县花鼓戏剧团等剧团里干临时工,随团参加演出,过着漂泊不定的生活。
侯希贵每次想起父亲临终的话都难抑泪水:“孩子,以后得靠你自己了!你不论走到天涯海角,只要事业有成,当报答父老乡亲。为人处事,积德行善为大……”。1981年父母双双辞世,给侯希贵沉重打击。几十年来,他从双亲那里得到了怜爱和熏陶,在他最艰难、最贫困、最绝望的时候,父母始终温暖着他沧桑的心灵。父母遗言:不忘祖籍、故土、乡亲,给他极大的震动。这些朴实的话语,时时推动着他、支撑着他、鞭策着他。
“不幸是一所最好的大学”,侯希贵是这所大学优秀的毕业生。
苦难可能会摧垮一个人,但也可能会成就一个人。经过苦难的磨练,侯希贵才拥有了更广阔的胸襟、更练达的人生。直到1984年,侯希贵远走他乡。在改革开放的最前沿——深圳、珠海,侯希贵大展身手,如鱼得水,故乡给他的所有磨难都变成了他前行的动力。1991年,侯先生赴香港发展,事业有成的他,开始回报家乡父老,开始热心社会公益事业。
慷慨与吝啬
侯希贵记不清这些年他给哪家单位、哪些个人捐了多少钱,捐了多少东西。
社会上传说他是个亿万富翁,而且言之凿凿。甚至有人想象这位款爷住豪宅、开名车,不然怎么会捐出9000多万元,而且没有任何附加条件。十年来侯希贵向社会无偿捐款没要过任何回报,他从没有找受益的单位或个人提过任何要求,没要过一个指标、一寸土地、一个工程!侯先生痛恨社会上一些以捐款为名,向地方政府部门要地皮、要项目的行为。
侯希贵真的很富有吗?跟随他多年的秘书刘少鹏先生笑呵呵地说:“他的钱是左手进右手出,右手进左手出,他在银行里几乎没有存款。”
人们很难相信这是真的,侯希贵可以一百万、几百万地捐款,而且从不开空头支票,总是实实在在地捐现金,常常是捐得连回香港的路费都没有了,只好向亲戚朋友再借点钱。?
1994年3月,桃源县又一次邀请侯先生回乡参加“桃花源游园会”。侯先生欣然允诺,起程返乡,并将全部积蓄200万元一分钱也不留地捐给了家乡的福利事业。可是,家乡的穷窟窿又岂是这200万元能够填满的?还有许多单位眼巴巴地盼着他捐助,将改变贫穷面貌的希望寄托于他呀!在参观中他看到了改革开放以来家乡的发展和成绩,看到了家乡人民在艰苦创业、抗争贫困,他更看到了由于历史和自然的原因,家乡的发展还是举步维艰。他感到揪心的沉重,沉重得再也不能平静。他毫不犹豫地表示自己决不会坐视不理,甚至感觉就像他欠了这些单位的债似的……他毅然握笔给这些地方写下了一张欠资400万元的捐赠合同。
这是何等的襟怀,怎样的境界啊!第二天,他便返回香港筹资,以便尽快偿还那400万元“债务”。
1998年盛夏,侯先生带着希贵民间艺术团到波兰参加民间文化节。在中国驻波兰大使馆,文化参赞为大家播放了长江流域洪水泛滥的录相片。看到家乡遭灾的侯先生坐不住了,立即起程回国,在北京一刻也没停留,直接到长沙了解受灾情况。一天后,侯先生回香港筹资,仅用了3天的时间就组织了80万元,累的精疲力竭的侯先生不得不委托他的义子程兴权先生跟湖南省政府赈灾办公室联系捐款事宜。捐出80万,侯先生还是心里不踏实,又连夜筹备了价值60万元的物资。
当满载着大米、棉被、衣物等赈灾用品的三辆卡车到达常德市时,侯先生也出现在随时会发生危险的长江大堤上。
应该说,1998年特大洪涝灾害期间,社会捐赠不少,但大多数人选择了抱着硕大的支票走进电视台,而作为全国政协委员的侯先生却冒着生命危险来到大堤,来到了受灾的父老乡亲之间。
正是这个“挥金如土”的侯希贵,对自己、对家人几乎到了吝啬的地步。他会因为身边的人员浪费一张稿纸而发火,生活中,他会尽量节约每一度电、每一滴水,他会把吃剩下的饭菜打包拿走……在香港很多人都知道侯希贵不吃好的、不穿好的,积攒一些血汗钱就捐给家乡,支援内地建设。有好心的老板劝侯先生:“别捐那么多,留点钱给自己养老吧!”侯希贵却说:“看着家乡还没建设好,我心里着急,我有一点钱就要捐赠给他们。”
侯希贵是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人,那么多乡亲、那么多同胞发自内心地尊敬他,爱戴他。多少次,他回乡的车被围得水泄不通,乡亲们只想亲眼看一看这位大慈善家,乡亲们只有一点儿要求:“就让希贵喝一口咱自己的水吧!”
孤独与幸福
在捐款仪式上,侯先生总是短短的两句话,从不张扬:“我没有什么说的,主要是带个头,希望人们多一点真情,对社会、对人民多一点爱。”
前行者是孤独的。毕竟我们周围还是不富裕的人多,毕竟我们周围先富起来的人还是有限。何况贫穷的烙印还没有消退,先富起来的人想得最多的也许还是扩大再生产,积蓄更多的财富,很难做到把辛辛苦苦赚来的钱无偿地捐助给社会公益事业、捐助给弱者。
前行者往往受到大多数人的质疑。面对质疑,有的前行者停下了脚步,有的前行者则一如既往地前行。侯希贵没有停下,他笃信“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君子做事,乃因其应该做而做,成败利害从不计较,所以他有一往直前的气概;小人做事,专注于计较利害成败,所以常常勉勉强强,畏畏缩缩。侯先生常说:“我的血汗钱,给我的家乡,给我的同胞,给我的祖国,我心甘情愿。”
话语朴素,掷地有声。在现代文明社会,科技发达了,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但相伴滋生的“城市脖,使人感到紧张、麻木、失落、冷淡。大多数人陷入“人的困惑”中难以自拔。侯先生常说:“我带个头”。“我带个头”,曾是共和国千千万万个英雄先烈顶着困难上的铮铮誓言,侯先生只是为贫困捐款表个态。这位饱经沧桑的人,不仅是带头捐钱,更是带头让人性、人格和人的心态完善、完美起来,远离现代社会“人的困惑”。
多少个月朗星疏,微风沉醉的夜晚,他不能安然入睡,还没有摆脱贫困的乡亲、还需要资金的家乡建设在他的心中漫漶,他为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伤心落泪,他为不能兼济天下苦苦思索,悄悄列出急需扶助的单位和个人。
有人觉得侯先生很苦,呕心沥血挣得的辛苦钱,自己省吃俭用,对家乡、对同胞、对内地公益事业一掷千金。何苦?何必?这样的疑问让许多不了解他的人迷惑不解。然而,真正了解侯先生的人,却能从他的举手投足、言谈话语中感受他的幸福。我们相信,一个有爱心的人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他的善款让一些人改变了贫苦的生活;他的善款让无数莘莘学子成为国家栋梁;他的善款缓解了政府部门赈灾救灾的燃眉之急;他的善款为家乡的建设增添了活力;他的善款引来了港澳及内地巨商富贾的捐赠、投资……看着人们摆脱困难、看着日新月异的家乡新貌,侯先生的幸福感就会油然而生。更让他幸福和高兴的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热心国内的公益事业,向社会无偿捐款的数额越来越大。
曾经有人统计过侯先生捐款的数额和比例,9000多万元中文化教育事业占44.7%;社会公益事业占37.1%……虽然这是一个不完全的统计,但再全的数额和比例都只是一个记录、一种表象,澎湃在他血脉之中的对同胞、对社会的爱早已化做万缕春雨随风浸润在我们脚下的土地,浸润在我们的心田。
侯先生向社会无偿捐款的数额就要达到1亿元人民币了,这曾是他为自己订立的一个目标。这个目标完成了,该停下来了吧?“不,不会的。”侯先生说,“我还是要捐助社会公益事业、捐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回首十年无偿捐助社会的慈善路,侯先生饱含深情地说:“我不需要什么回报,我只希望通过我所尽的一点绵薄之力,唤醒更多的人参与公益事业。参与慈善事业、扶贫济困,帮助弱者,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作为全国政协委员、首届十大社会公益之星之一,我将以一生的努力,为中国慈善事业、公益事业多做贡献,不辜负党和人民给我的很多荣誉。”
侯希贵的故事没有完结,他所到之处都播下了爱。他用生命点燃了慈善的火炬,照亮人间、温暖社会。